车队要继续前进,妇人的儿子也趴到窗前,递了半包蒜茸枝给她:“漂亮姐姐,这个送你!”
虽然缺了两个门牙,讲话漏风,但已经会看人下菜碟了。
妇人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先前下车的老妪,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孙茯苓接过来,笑眯眯道:“谢谢你啊。”
就在这时,驿站后方马蹄声如雷,一转眼就迫近这里。
四五骑从驿站后方绕过来,为首一匹大黑马毛色油亮,奔跑中露出满口利齿,凶威赫赫。
孙茯苓就在前方,但黑马根本不停,直接朝她撞去。
车队里的人们都惊呼起来。
眼看这灵鹿一般的姑娘就要被无情地碾在蹄下,妇人下意识去掩儿子眼睛,怕他看见惨烈一幕。
黑马过隙,同样快如闪电。
但想象中怒马踏人的场景并未发生,大家才一恍神,那一袭杏色已经飘在黑马上了——
就在撞上之前,骑士伸臂,一把将她抱上马背。
马车上的孩子叫道:“姐姐被抢跑了!”
乘客们也是目瞪口呆,盘龙荒原上竟然还有抢人的悍匪么?
却见孙茯苓趴在劫匪肩上,笑容满面,向孩子挥了挥手:
再见。
转眼间精骑远去,很快化作众人视野尽头的几个小黑点儿。
“帽子都掉了!”孙茯苓骑在马背上,迅速调整好姿势,一手按着被风吹乱的发丝,“摆出土匪抢新娘的架式,吓唬谁呢?”
贺灵川下巴搁在她肩窝上,深深吸了口气:“真香。小娘子,来当我的压寨夫人如何?”
“你身上的马味儿真大。”孙茯苓拍拍他的脸,“我若不从呢?”
他阴阴一笑:“那别怪我……嗷!”
孙茯苓揪着他的腰,用力一拧。
“咝!”他眼泪差点掉下来。夫子的手劲儿,还是这么狠。
众骑驰骋在草原上,疏野放旷。
这里几乎没有路,但时常可见木屋和帐篷,零零散散分布在水源周围。
原野上有湖、有溪,甚至有清冽的甘泉,还有怎么跑都跑不近的远山。
牧民望见贺灵川驶近,都会笑着向他打招呼。
“我上一次来天河原,这里还是荒谷呢,风一吹,灰霾满天飞,砂土迷人眼。”孙茯苓由衷感叹,“这地方真是大变样儿,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上次什么时候来的?”
“唔,好久了,六七年前?”天河原的位置在龙喉关以西,也就是盘龙荒原与茂河平原的交汇处,是典型的长山大谷,海拔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