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锐在边上探头探脑:“怎么样,这仨都是好消息?”
“对,都是好消息。”贺灵川指着最后一张字条,“尤其是第三个。”
“白子蕲入住神庙吗?”董锐没看懂。
“虽然身居高位,但白子蕲这人比较直率,脾性跟普通的官场老油子不一样。”贺灵川分析,“他进入天水城就直奔妙湛天神庙,而不是先入宫走外交流程。你可以说他不在把爻王放在眼里,但是——”
贝迦人看不起爻国人,那不是鄙视链上的正常一环吗?再说白子蕲什么身份,天宫都云使,在灵虚城也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即使面对爻王,他也不会掩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
这一点,其实在青阳身上就表现得十分明显。
“但这也表明,白子蕲来爻国要办的,首先是神庙的事儿,他必须先见到梁主使。”贺灵川正色道,“如果他是来抓我的,就该先找爻王调动兵马。但这个征兆,目前没有出现。”
董锐哼哼:“说不定他也想抓你,只是没那么急迫。”
“爻王几个时辰后才会见他?听起来好像爻王事先也不知情。并且举办夜宴的通知也是临时下发,许多贵族都没有到场。”
线索不全,贺灵川凭着零星的蛛丝马迹就得下决断,这本身就是巨大的冒险。话说回来,谋大事者,怎可能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周全的讯息可供分析?
留还是走?
现在撤走,或许能尽快逃离爻国,但他先期投下那么多心血布置,就会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选择留下,风险系数成倍增长。
贺灵川只考虑了一秒,就做了决定:“不无可能,且看今明两天的动静。”
他决定留下。
富贵险中求。
想安稳太平、无风险无痛?那回家种地去吧。
紧张备战一整晚的仰善护卫们,这才敢稍微放松。贺灵川又把他们找过来,重新做了一番布置。
如果白子蕲盯上自己,贺灵川会选上上之策。
等到万俟丰等人离开,贺灵川这才放了个马后炮:“其实,他们若想拿我,昨晚大可以宣我进宫参宴。”
他一个无职无衔的外商,去参加爻王给天宫神使办的接风宴,原本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只要爻王点头,就没什么于礼不合。
贺灵川赴宴只能带少量护卫,进宫后更是成瓮中之鳖。
董锐给他一个白眼:“你不早说,害我担惊受怕一晚上!”
贺灵川笑了笑。
他一开始就想到了,但兹事体大,他不能让董锐和手下放松警惕。有时候,危机就是在不可能中爆发。
这场危机突如其来,但也走得悄无声息,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昨晚夜宴前后,白子蕲和爻王、青阳都打过照面也聊过天,这对贺灵川来说就是最危险的时刻。
如果白子蕲指认贺灵川就是九幽大帝,爻王多半会立刻召见或者逮捕贺灵川。
这一夜过完,危险性就大大降低。
是白子蕲还没查到贺灵川头上,抑或他们打算等到爻国变局才动手呢?
想到这里,贺灵川忽然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两人的早饭是一摞满煎糕配上香草牛奶。那牛奶也是用盆装的,爻人再用香草提取物调配,喝起来有诱人的甜香。不过董锐喝了几口就喝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