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老娘一个人说了!
你不是也说了,那呆头娃是个缺心眼的东西,有便宜都不会占,指定出息不了!”
很快。
两位相识多年的老娘们,在大街上相互揭短起来。
对此。
镇中大多数居民,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嗨,这两个老娘们整天不消停。”
“可不是吗?”
“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哪一日不吵架那才是怪呢!”
“不过话说回来,郑秀才···不,如今应该是郑举人,居然有这般出息!”
“那个能想到!”
“是呀!”
“还是叶氏书铺的叶先生有眼光,早年前就与郑举人攀上了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叶先生从来没有攀附过谁,这些年无论是谁想要看书,都可以免费在书铺中免费看。”
“书本多珍贵啊!若是谁家有一两本书册,哪个不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
“就是县城的书铺,只有拿银子买,才能看。”
“想要白看,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也只有叶先生才会有这般胸襟。”
“这些年,我们镇上出了好几位秀才,叶先生那是功不可没。”
“是呀,叶先生的胸襟可不是我等所能相比的。”
“所以,我们也不要羡慕叶先生今日能以师长的身份,参加郑家的宴席。”
“那倒也是。”
“原本喜静不喜动的叶先生,还不想去呢?”
“最后还是郑举人,亲自相邀,磨了许久,这才让叶先生动身!”
“所以,叶先生的待遇,我们也不要想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马家公子居然也能参加这次宴席?”
“郑举人与马俊的关系,不是一直不好吗?”
“平日里,一但两人遇到哪次不得呛对方两句!”
“这你就不懂了吧!”
“关系不好那是外在形式,实际上两人的私交一直不错。”
“据说,这次郑举人去府城的盘缠,就是马家公子送的。”
“当然,在名义上借的。”
“以之前郑举人家里的条件,怎么可能有盘缠去参加会试呢?”
“这么说马俊也算是对郑举人有再造之恩!”
“差不多吧!”
“····”
就在镇中居民纷纷议论时···
此时,镇中偏僻的一座院落,平时无人问津,但现在这座简陋的院子中却是高朋满座。
宴席中,几乎都是镇中的大户。
这等人物,平常人想请也无法请到,但今日却是带着贵重的礼物,亲自上门拜访。
只有寥寥无几才是郑家的亲戚,而且还是关系还是比较远。
但今天他们齐刷刷的都来了,一个不差。
而与郑举人相依为命,平日里极为低调的郑赵氏,今日却是满面红光,极为高调。
“嫂子你马上就要享福了,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
“是呀!嫂子,你可不能忘了妹妹呀?”
“那不能,都是亲戚,怎么能忘呢?
而且你们都是看着郑儿长大的!”
“····”
“郑举人,你可要多多提携家乡父老呀!”
“对了,郑举人之后任职是在府城,还是在本县呀?”
“多谢各位抬爱,不过任职的地方,还未确任。”
“····”
当年有点小心机的郑举人,如今面对这些曾经的大人物,也能侃侃而谈,丝毫不露怯色。
能应承的,不能应承的,直接打机锋绕过!
举止相当得体。
反而曾经能说会道的马家公子,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风采,随大流恭贺了几声。
眼神中藏着一丝落幕之色。
当然。
恭贺是真心的。
失落也是真的。
显然,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而静静坐于上首的程不争,目光扫视了一圈,直接略过那些身穿绸缎的大人物。
目光平淡至极。
丝毫不曾在乎一般。
同样。
马俊复杂的神色,也映入了程不争的眼帘中。
这一刻。
他那灿若星光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倒是应了上世的话: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人性果然复杂!”
程不争心里感叹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对此。
他倒也没有怪马俊心思不纯,这也是时刻变化的人性。
扫视了一眼众人后,程不争端起桌上了一浊酒,轻饮了一口。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酒盏,便向郑举人告辞。
闻言。
郑举人扫视了一下,未曾动几下的菜肴,神色恭敬道:
“叶先生,是菜肴不合口味?”
“还是····”
只见程不争摇了摇头,面带温和之色,笑着道:
“这倒不是!”
“我本就不喜欢这般热闹的场景,也有点受不了!”
说到这。
程不争打趣了一声道:
“而且如今宴席已过半,也不算是轻慢你这个举人。”
见状,郑举人微微颔首,他也清楚叶先生向来喜静不喜动,平常无事就喜欢躺在摇椅上。
这已是叶先生多年的习惯,他自然很清楚。
若不是这些年的交情,叶先生绝对不会来参加宴席。
或许其他人看在他这位举人身份上,从而巴结他,但郑举人知道,叶先生绝对不会。
他清楚的知道,看似性情温和的叶先生,心里有多高傲?
郑举人明白这点,所以他心里也没有怪叶先生。
旋即。
郑举人点了点头道:
“这次是小子打搅了先生清净了。”
“明日,小子与先生对弈几局,如何?”
“那好!”程不争含笑道:
“你可不能忘了!”
“自然!”
随后,郑举人亲自将程不争送出了门外。
等送走程不争后,郑举人看着院里的亲朋好友,心里不禁一叹。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事无人问!”
“叶先生这句话很现实,也很贴切啊!”
摇了摇头后,郑举人不在多想,再次带着微笑的面具步入宴席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