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出现在镜子里时。
浴室的雾气就散了。
玩家们的身体只有npc大小的五分之一。
他们用肉眼看,乔先生躺在浴缸里,女仆们的手从浴缸外规矩地伸进来,轻轻敲击着乔先生的肩膀。
现实中水是浑浊的。
回头看镜子,镜中女仆们都躺在浴缸里,动作过火,乔先生的手也礼尚往来地搭在女仆身上,左拥右抱。
镜中水是污黑的。
墙上的证书和奖牌变成一张张往下坠落的钱币。
每张纪念照中,乔先生都面目狰狞,带着恨意,他用手死死掐着乔夫人的脖子。
浴缸里,乔先生身上不断溢出的金色粘液正顺着水往外流。
水涌到身边,骆嘉白猛地把手抽出来,半秒都不到,他的绷带就被溶解,皮肤也溃烂了一大片,“这水有腐蚀性!”
骆嘉白被烫得龇牙咧嘴,高举着手臂远离水面。
乔先生在浴缸里抖动了下身体,又搅弄起一大片水花。
迎头被浇了个彻底,骆嘉白闭上眼睛等待着从头到尾腐蚀的烧灼感,却久久没有任何疼痛传来。
淋透的衣服被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什么情况?为什么有的水有腐蚀性,有的水又很正常?”
陆黎拎着骆嘉白的后颈,把他从另一波水浪中拽出来,“水没有危险,危险的是乔先生身上流出来的金色液体。”
“哪里有金色液体?”
“从镜子里看。”陆黎一直在回头,“直接用眼睛看不到。”
骆嘉白才躲过的那一波水浪扑到了米瑞拉身上,她突然小声惊呼,脑后系好的布带竟然被溶解了一部分,跟着急速的水冲走。
米瑞拉伸手的速度太慢,没有抓住布带。
紧闭的眼皮颤抖,她伸手在浴缸边的瓷砖上摸索,失去了冷静,头一回如此慌张:
“在哪里……”
“不……别这样……你去哪里了?”
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见了乔先生和女仆们,紧皱眉头,像是见到了恶心至极的场面,开始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她又闭上眼睛,但这样只能在附近摸索。
恶性循环。
转眼间,布带已经被水流冲到了乔先生身边。
“我还以为她是眼睛上有伤,或者是那片的皮肤有不好看的疤痕,所以才会用布带遮住。”骆嘉白低声对陆黎说,“刚才看,她好像能够睁开眼睛。”
女仆们簇拥着乔先生,动作越来越来大,浴缸里的波浪也变得频繁剧烈。
骆嘉白看着白色布带越飘越远,又看看米瑞拉,于心不忍,“布带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像米瑞拉现在这样的找法。
根本找不到。
看着女孩着急的背影。
骆嘉白恍惚了下,他竟然差点看成自己已经在丧尸潮中死去的妹妹。
他学着陆黎观察人心的方式看过米瑞拉。
不是一个坏人。
只是她性格太孤僻,从不开口向别人寻求帮助。
可惜这次他也没能力帮。
“镜子里是真实的,对照着镜子,避开金色液体。”陆黎匆匆交代了两句,在靠他们最近的女仆再次抬起手时,有了动作。
“你去哪儿!”骆嘉白抓了个空,他喃喃,“这么汹涌的水我连走两步都困难,你竟然还能如此顺畅的游过去?”
陆黎身体前倾,顺着水流,借着波浪划到了布带周围。
女仆的一只手落入水中,即将压着布带沉入水底。
陆黎憋了口气,短暂潜入水中。
成功捞了起来。
他避开女仆落下的手往回游。
布飘在水面上。
正面是白色,现在翻过来的反面上绣满了形状复杂的魔法阵。
与柏斯曾帮他实验死亡时用的法阵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狭窄细小的布带上魔法阵层层叠叠,根本数不过来到底有几十个。
看起来像是用来封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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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瑞拉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她在进入游戏时就发现这个副本的难度系数极高,每次和副本内的生物沟通时。
除了得到关键的消息,这些生物还在叹息着告诉她:快逃。
现在她用来遮挡眼睛的布带竟然丢了。
这本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只有一条。
以后该怎么办?
无用地沿着湿滑墙面寻找,米瑞拉的肩膀又传来烧灼的剧痛,她猛地被人往边上拽了一把。
呛了两口水,她的嘴边传来血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吞咽。
“你被金水腐蚀,喝我的血,马上就能康复。”
有一个人这样说着。
她的手心又被掰开,另一个人放了东西进来。
“戴好。”
魔法阵的气息失而复得。
是她的布带。
米瑞拉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
骆嘉白举着还在滴血的手,问她,“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