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之间,李安久仿佛做了一场梦。
自从在击火之星俱乐部被那个奇怪的东西钻入体内之后,他的命运就完全改变了。
成为了闻所未闻的“荒人”,从此之后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怪物,只能远离城远离人群,进入到传闻中的“收治局”,成为了一个研究素材。
每天不是被做实验,就是在被做实验的路上。
他清楚地知道,那些实验,都是在试图救治他,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的负责人脸色越来越严肃的时候,他就知道。
哦豁,完蛋。
自己怕是命不久矣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着实是伤心了好一阵子,但是后来也想通了。
从成为魂卡师的那一天起,就该有这种牺牲的觉悟了……只是,本来预想中的牺牲是刹那间发生的事,现在,却要经历一个慢性的、自己慢慢变成怪物的过程。
这个过程虽然折磨,但是好在,自己似乎是相当珍贵的样本。
一旦让这种感染散布入人群之中,那么造成的后果是什么他想都不敢想。能在自己身上提前发现并且研究,他死而无憾了。
并且,收治局里他也能够接触外界的信息,自然也会注意到,那个当初他救下,并且也回过头来救了他的年轻人,成为了炎国成立以来最为惊艳的天才。
啊,值了。
李安久自认为天赋不怎么样,就算两个系数全都叠满,也够呛能达到镇国,作为魂卡师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还救了一位未来的镇国,死了也就死了。
只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身处炎国境内防守最为严密的收治局……竟然也会被别人劫走。
不过,对面的阵容确实吓人……镇国跟不要钱的一样挨个出现在他面前,战斗的声音与大地的震动就没有停下来过,李安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被带出收治局后他两眼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昏暗的大牢之中了。
……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一直待在猎族大牢里?”于苍开口问道。
“那里……是猎族大牢吗?”李安久看上去相当茫然,“我不清楚……总之,大概是没有更换过地方。”
于苍点了点头:“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后来……”李安久仔细回忆,“来了很多的禁卡师,每个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十分火热,似乎都想把我变成魂卡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只有一个叫做厄惹的禁……哼。”
说到这里,李安久忽然闷哼了一声,便感受到了一阵头痛,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猩红的画面。
他晃了晃脑袋,头疼逐渐消散,而后,才摇摇头,笑了声。
“啊……原来这个厄惹,已经被我杀掉了。”
是的,刚才那个被李安久当成破布一样蹂躏的,正是那个厄惹。
“只有那个厄惹有资格碰我,但是他似乎顾忌着什么,一直都没有将我变成禁卡,只是在进行着一些……。”
李安久眉头稍皱。
“一些很没人道的实验……艹。”
李安久嘴皮子动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那段时间,实在是太痛苦了。每天都会被疼晕,而后又被疼醒。
他就像是一块肉,被人翻来覆去地剖开又缝上。
实验中他经历的伤势,放在之前都够他死上几十次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却发现……所有的伤口,都将在他重新醒过来之后消失无踪。
“我本来以为是厄惹给我做的治疗,但有一次,我清醒着结束了实验,便亲眼看到了……我的伤口,没有被进行任何处理,却依旧自己愈合了。”
李安久的神色一时之间有些落寞。
“这就意味着,我已经变成了怪物。”
“……”
于苍看着落寞的李安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是的,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
在地牢的时候,太雏便已经发觉了。
李安久的魂能井已经破碎,荒人化太过深重,就算是她,也做不到将其再变回普通人类。
对于荒人,太雏研究的本来就不多,何况李安久身上的变化已经产生了那么久。
在收治局,研究员们一直在尝试治疗李安久,结果来到猎族没几个月,这些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然后,在某一次实验之中,我实在抑制不住,晋升到了七级。再后来,一个女人来到了大牢之中……我认识她,就是在击火之星俱乐部里见过的俞夫人!”
此话一出,于苍脸色稍变,不远处的太雏也在这时看了过来。
果然,俞夫人在大牢之中。
“呵。”太雏轻笑一声,起身,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她休息去了。
本来以为,今晚能见见那个多年未见的弟子。
却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机灵……进入长生帐以来她只在杀生军中暗地里出手过一次,并且自信绝无其他人察觉,竟然,仍然被察觉到了踪迹。
或许不是察觉,只是单纯的赌?
无所谓了,起码现在,她一定都知道了。
有趣。
俞挽清是少有的,有资格被她承认的弟子。
所以,在得知她做的事之后,她虽然有些皱眉,却也任由其去了。
不管怎么说,俞挽清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在她这里拿到知识的,既然如此,她便不会去主动追杀。
但,假如俞挽清跳到自己面前来,那就说不定了。
不管怎么说,太雏很讨厌荒芜教派,俞夫人用着自己的知识加入了荒芜教派……那么只要遇到,太雏绝对会顺手收走这个徒弟的性命。
她也相信,俞挽清自己也一定清楚这一点。
那么……在得知她现在就在长生帐之后,俞挽清,你会怎么做呢?
是趁今夜她安睡的时候逃走,还是……又有什么胆大妄为的谋划?
太雏开始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抱有期待了。
不过,不着急。
现在,先睡个好觉吧。
太雏忽然离开,吸引了李安久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