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吗?”席勒轻轻弹了一下笔尖,甩掉多余的墨水,翻开黑色笔记本的第一页开始落笔。
“这是用羽毛笔书写的。”
卡玛泰姬的冥想室当中,斯特兰奇和斯塔克一左一右对坐在圆形的禅窗前,窗户透进来的光让他们变成两个轮廓有些朦胧的剪影。
“但它的材料学分析数据显示,它的历史并没有到达只能使用羽毛笔的那个年代。”斯塔克否认道,而后又像陷入沉思一样,低声自言自语道:“或者他有一种独特的追求,认为以鸟儿尸骸的一部分所勾勒出的文字,会更有生命力。”
“或许正是如此。”斯特兰奇肯定了他的想法,他换了个姿势,将另一边的手臂抵在扶手上说:“那个黑暗年代里,黑魔法对于生与死的探讨,甚至比现在还要更加深入。”
“你认为这是一位黑魔法师留下来的笔记吗?”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问句,反倒像是赤裸裸的否认,斯塔克看向对面的斯特兰奇说:“我们都读过了里面的内容,那没有记载任何法阵和咒语,而更像是一篇古怪又恐怖的游记。”
“但我们都不能否认,这其中的内容太过黑暗,像是个满脑子怪诞狂想的疯子半夜被噩梦惊醒后的呓语,古老而又恐怖。”
“我们不应该关注黑暗,而应该探讨这背后的真相,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疯狂的故事将会不止于科罗拉多州,而你所在意的黑暗,或许也正在蔓延出来。”
斯特兰奇的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中央摆放的一个笔记本上,纯黑色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但当他回想起第一个章节所描述的故事时,仍然感觉到心神颤栗。
“在西南部一个平凡的夏日傍晚,我回到了位于恩格尔伍德的家,我已经有很多年没回到过这里了,但比怀念更需要做的事是去看看我母亲的坟墓。
我在这里并不起眼,这是好事,距离当初那场骇人听闻的事故已过去许久,小镇上的人们忘记了不少的事,而我也大不同了。
对我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因为我明白,这次我要做的事不应该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那些恐怖不能离常人太近,可我有必须追寻它的理由。
当天色稍暗,太阳的余晖被压至云杉树最后一根枝条之下,我踏上了前往墓园的路,路上的车子都与我驶向相反的方向,我知道他们在想我是个怪胎,傍晚时分不是个缅怀亲人的好时候。
……
我来到了恩格尔伍德郊外的墓园,这里埋葬着我的母亲,她的死状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因此下葬的时候被埋在了最边缘的坟冢之中,我想这也挺好,总比那死去的两个农场帮工和一头牛要好。
一直朝墓园的里面走,我看到了母亲的墓碑之上落着两只云雀,小小的鸟儿遍布恩格尔伍德乃至整个科罗拉多州,它们是落基山脉的精灵,但我不是。
站在母亲的坟墓前,我开始不可控制的回想起过去的日子,而其中最令我困惑又恐惧的是,这个辛勤的女人多次向我强调过的,我出生时,天空中的群星连成了一条直线,仿佛在对我呼唤,让我回到他们当中去,或许我早该这么做的。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也落下来,我看到一个黑影从茂密的灌木丛当中跑了过去,我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枪上,但我发现我是大惊小怪了,那不过是一只小动物。
请原谅我,这只毛发旺盛、尖牙利齿的小动物坚称自己有形象权,从而不允许我在我的著作当中涉及到任何他的外貌细节。
是的,我必须得得到他的允许,因为当他终于从灌木丛当中跑了出来并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他张开了嘴,说出了一口标准的带一些南方风味的英语,对着我问好。
这听起来像个童话故事的开头,但任何人在这么想的时候,都一定会为我接下来所深陷的混沌黑暗而感到深深的惊奇,这是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吗?或许不是……”
科罗拉多州,恩格尔伍德郊外的墓地中,一个青年站在坟墓旁,两只云雀刚刚振翅飞向天空,不起眼的黑影从坟墓后方的灌木丛当中窜了过去,速度飞快,但还是引起了青年的注意。
他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枪上,但很快便发觉到,那只是路过的小动物,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弄了一下自己的金发,抱怨自己因神经紧张而太过敏感。
抱怨持续到了,这只浣熊蹦蹦跳跳的跳到了墓碑的顶端,伸出一只爪子,用一口带有南方风味的英语对他说:
“你好,彼得·奎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