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拉摇了摇头,而提姆接着说。
“倒不如说这是在批量制造精神病,在这种群体催眠的环境中,没有多少普通人能保持理智,他们的思想会被逐渐扭曲,观念会被改变,而他们自己甚至察觉不到这一切。”
“这在一位对于专业素养有追求的心理医生看来是很邪恶的,哪怕不谈道德方面的问题,你觉得这像不像是对于他专业水平的挑衅?”
“我大概能体会到。”帕米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当我被植物保护主义者堵在门口的时候,我感觉到很生气。”
“诚然我不是普通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很难真正的危及我的安全,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悲愤,我能够感觉到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是真的想要保护植物,只是没有专业知识又意志力不坚定,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
“当我生他们气的时候,我不是在生他们当中某一个个体的气,更多的是为他们被利用而悲哀而愤怒则指向利用他们的人。”
“这就是席勒为什么没有对打扰他的那些人发火的主要原因。”提姆说:“他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他一定分得清。”
“那些追他的记者可能是想要热度,但内心也是真的对他好奇,房东也不是有多么讨厌我们,他只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万一招来粉丝会对他的房子造成损害,不过是自保的本能而已,受到指使假装抛锚的人可能也真的是他的粉丝,单纯地就是想和他合个影,并不清楚一张照片能带来怎样的影响。”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要是能时时刻刻轻松地分辨出这个世界上的恶意和善意,预料到自己行为的后果,那蝙蝠侠该给他们来当。”
“对这些普通人发火是没有意义的,反倒会让他们受伤,记者会觉得工作不顺还要挨骂,房东积累的好评会毁于一旦,怀着兴奋心情的青年粉丝会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们都会感觉到失望和难过。”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享受着他们互害带来的利益,轻易地挑拨矛盾,坐收渔翁之利,反过来还要说是这些人没有教养,情绪自控能力不强,或者应该去精神科看看脑子。”
“正因席勒足够专业,他才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就算不高兴,也还是理智地处理了这些事。”
“如果是教授就不会。”帕米拉说:“或许他内心也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并不觉得这些人全然无辜。”
“他们并不无辜,多数败给自己内心的欲望,只是或许医生比教授更清楚,生活总会在某个时刻给这样的人以教训,不必他亲自出手。”
“看起来你更赞同医生。”
“只是因为我们同样都很忙。”提姆笑了笑说:“你信不信如果换成是现在的教授,他也不会对这些人发火的,因为他现在也没空做这些拉低效率的事了。”
“所以只取决于效率?”
“差不多吧。”提姆说:“教授会当众戳穿并给他们一个教训,是因为他大多数时候很闲,可以同每一个冒犯他的人计较,如果是我的话,真没这空闲。”
“这种听风就是雨,能被一丁点利益收买,识人不清,做事不顾后果的人总会吃到教训的,既然是迟早的事,我就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听起来很像你。”
提姆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应该说很像蝙蝠侠,那么为什么我越活越像蝙蝠侠了呢?”
帕米拉心领神会地说:“一个地球总需要一个蝙蝠侠的,布鲁斯不愿意当,你就勉为其难吧。”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房子的墙根底下,他们当然不敢在客厅旁边大窗这附近堂而皇之的偷听,所以绕到了房子后面,在厨房窗户的墙根底下蹲着。
“既然你猜到了席勒要给那群幕后挑唆的人一个教训,那等着就是了,难道你是那种看电影喜欢先被别人剧透的人吗?”帕米拉问。
蹲在窗户底下抠墙皮的提姆说:“结果是一回事,过程又是另一回事了,你觉得如果是教授会怎么做?”
“他一定会让那群人倒大霉的。”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知道如果是教授,那群人一定会倒大霉,然后日子恢复平静,他不会从中得到什么。”
“你的意思是,医生会?”
“恐怕不只是‘会’。”提姆的眼中始终闪烁着光芒,他说:“他一定会从中得到很多。”
帕米拉看到蹲的比自己低一些的青年舔了舔嘴唇,这是一种丝毫不加掩饰地放纵欲望的表现,不能说是邪恶,但那是他两个哥哥没有也从来不会去想的东西。
野心?欲望?或者只是单纯的放荡?帕米拉也不知道这些词汇能否描述提姆此刻的所思所想,她只是突然有种福至心灵的联想。
迪克正变成包容的大海,杰森则成长为巍峨的高山,而提姆·德雷克,他在凝视深渊的同时,也想变成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