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掀起眼眸。
“帝宠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这一笔浓墨,璞玉仍然是璞玉。贵妃娘娘白壁无瑕,自成锦绣,没了帝王之恩,又何妨?”
“你这是在奉承我吗?”宴如意甚觉无趣,“我听过的奉承话多了,你不要以为,你姿态低一些,我就会对你好一些。”
她是来看淑妃惊慌失措,失魂落魄的。
淑妃应当和她当初一样发疯崩溃,而不是云淡风轻的讲这些漂亮话。
“并非奉承,”卓明月道,“事实如此。”
她是真心那么想。
贵妃生来便是金枝玉叶,即使没有嫁到好男人,有一个强大的娘家,总不会过的差。
何必要沉浸在男人的薄情中,叫自己过得不快活呢?
宴如意挑了下眉。
“上回我过来寻你,他马不停蹄的过来了,生怕我吃了你。那么我们看看,这一回他多久过来?”
卓明月笑道:“好啊,那就看看,我赌他会来。”
她在贵妃身旁的圈椅上坐下来,剥了个柑橘,递到贵妃面前。
“别干等着,尝一尝。”
宴如意没接,她不想给淑妃好态度,“你一点儿也不心急?”
“急啊,怎么不急,”卓明月平静道,“该吃吃该喝喝,没死到临头,何必亏待自己。”
宴如意眼帘微动,接过了她剥的橘瓣。
半个时辰后,皇帝来了。
段以珩大步走进玉华宫,脸色不大好看,目光扫过卓明月之后,停留在宴如意的脸上。
“你来做什么?”
宴如意起身,看了卓明月一眼,“你赢了。”
说完就走。
卓明月料到皇帝会过来的,倒不是有多看重她,也不是刻意冷待兰心公主。
主要是他没办法把兰心公主给办了。在这种关键时候,宫女去传话,他自然而然的就借挂念淑妃这个理由下了床。
所以,他一定会过来。
卓明月扑进他怀里,“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段以珩拥住她。
“怎么会?兰心是天竺的诚意,朕对她总得逢场作戏,对你,朕不会变的。贵妃有没有为难你?”
卓明月摇摇头。
“没有。”
“她来同你说什么?”
卓明月垂眸道:“她说,《长门赋》是她,《楼东赋》是我,君情缱绻,深叙绸缪,不过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段以珩指尖挑起她下巴。
精湛的眼望着她眸底,低头,鼻尖触鼻尖,温热的呼吸灼着她唇瓣。
“说谎,如意她不爱看书,不知陈废后,也不知江采萍。”
他太了解宴如意了。
卓明月呼吸一窒,赶紧改口。
“是我借她的名义,把话说出来了。今日见兰心公主如此出众,我怕终有一日,会成了被斥幽宫的梅妃……”
“不会,”段以珩一根手指竖在她唇前,“你这样说,便是不信朕,朕也会不高兴。”
卓明月道:“是我不好,患得患失的。”
段以珩最喜欢她乖巧懂事的模样,屈指勾过鼻梁。
“是朕做的不好,才叫你患得患失,朕改。”
……
宴如意走到玉华宫外,突然停步,回头看了眼。
冬霜当她是不甘心,埋汰道:“那淑妃得意什么,娘娘与皇上多年情意,岂是她能比得上的,皇上早晚想起娘娘的好来。”
“冬霜。”
冬霜应道:“娘娘,我在。”
宴如意有点茫然的道:“淑妃和我完全不一样,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
她明艳张扬。
可淑妃长相清纯,只眼尾一点媚意。
她性子冲动,从不知拐弯抹角,闺中时常被斥责不端庄,皇帝说过就爱她如火焰浓烈的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