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宣王哑声道,“你以为我和清风没有想过救如意?若不是为了保她,拢西一战我们岂能给段以珩活路?”
卓明月沉默了。
那些内情,宴清风并没有说过。
周晩莹又在那掉眼泪,“那个苗苗,不会真的死了吧。”
卓明月猜测道:“应当没死。”
“何以见得?”
卓明月道:“段以珩那么恨宴如意,要是非得杀了苗苗,会当着她面杀,这样才是报复宴如意最狠的方式。”
宣王冷笑。
“当着母亲的面杀子,你这样阴毒的人才想得出的法子,段以珩也许只是没你那么狠毒。”
卓明月懒得理他。
周晩莹却忍不住了。
“人不能这样睁眼说瞎话吧,明月哪里狠毒了,她会虐待那么小的孩子吗?你真的了解她是什么人吗?段以珩那鞭子都打得宴如意皮开肉绽了,宴如意是你亲侄女吧,你还说他不狠毒?”
周晩莹心想,当初人人都知道宣王宠这个侄女,宴如意也是在宣王府里长大的。
可若是换成宴青菱在挨打,宣王哪里还会顾得上密室里其他人,早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拼命了吧。
宴如意爹娘死的早,便形同孤儿,无父无母的人当真是可怜。
宣王说:“你以为你很了解卓明月?”
周晩莹气急败坏。
她跟卓明月,那是共患难的关系,勉强算得上生死之交,她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卓明月。
“不管怎么说,你当着蛋蛋的面这样说他的母亲,你就不阴毒吗?”
宣王这辈子,除了妻女和卓明月,就没被其他女子这样下过面子,一时有些失语。
冯志义正严辞地提醒道:
“周姑娘,注意你的身份,这是宣王殿下!”
“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未必呢,”周晩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等我出去了会放尊重的。”
……
那小小的身子趴到她身上,宴如意挣扎着醒过来。
“苗苗,苗苗。”
她摸摸孩子的脸,那白嫩的小脸冰凉,孩子挨了冻,小小的身躯在发抖。
宴如意下意识的紧紧搂住了孩子,用自己的身子去暖她。
苗苗轻声说:“娘亲,苗苗没有死,娘亲也不要死。”
宴如意亲那小小的脸蛋,亲了又亲。
撞柱之前,她真的以为苗苗没了。
眼下失而复得,她的心境难以比拟。
她察觉到段以珩就在边上,故意说道:
“你已经离开过娘亲一次了,娘亲不能再失去你。”
苗苗怯怯地看了眼立在边上的段以珩,小手紧紧抓着娘亲的衣服,没有吭声。
宴如意喃喃道:“你上回来娘亲肚子里,娘亲没有护好你,再没有了苗苗,娘亲会死的……”
段以珩声音沉冷:“你清醒点,她不是那个孩子,一个男一个女,根本就不一样。”
那个胎儿死在腹中时,已六个月有余,是男是女太医看得分明。
宴如意道:“那回你不要她,她以为你不喜欢儿子,就变成女儿了。”
每每她提起旧事,他就更是恼羞成怒。
他指着苗苗骂道:“这个贱种不是朕的,你如此臆想,她配吗?”
宴如意紧紧抱着孩子。
“不怕,不怕,爹爹不是故意的,爹爹也疼你的。”
段以珩沉暗的面色下,压抑着澎湃的惊涛。
那股怒火在胸腔中乱窜,可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他竟然不知在说什么。
她哪里是真把这个孩子当作替身,她只是为了哄他对苗苗好一点,才故意这样说。
可她是宴如意,从前最不肯虚以逶迤的人,如今却也编起这样的谎话来。
向他示弱,向他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