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抬手擦去了眼角一滴泪。
“就是他太好了,我才不敢再靠近他。我就这残花败柳的身子,不想脏了他的眼。”
当初得知宴予怀是如何尽心尽力的解救父亲,她心中感动又酸涩。
她也愿意为宴予怀做任何事,可他什么都有,而她什么也做不到。
只能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妾室。
她愿意伺候他的,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便好,毕竟做个妾室生不了孩子也没什么,只需要供他消遣。
可他要听的,却是她的心意。
她不敢说,她只敢说恩情。
那时候,她尚且只是生不了,有清白的身子,也没被徐忠弄上这样羞耻的烙印。
后来,便是彻彻底底的无法面对他了。
卓明月冷呵。
“你连被他放弃都无所谓了,还怕他嫌弃你吗?萧瑶,你该不会是想学西汉李夫人那套,临死不肯叫汉武帝见她病容,好叫汉武帝念念不忘许多年。”
萧瑶摇头,“不是的。”
卓明月干笑了声。
“不是么?他大婚之日,你要醉酒,故作伤心之态,不是为了叫他来看你一眼么?”
“你已有弃世之心,却还想要予怀惦念你长久。”
“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这样,他若彻彻底底的忘却你,你甘心不甘心?”
“萧瑶,你对害你的人都仁慈,唯独对予怀歹毒,你怎能如此?”
“你最好想明白,往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
“我永远不干涉予怀帮你,也不干涉他的心意,可你若偏要折磨他,这不能够。”
萧瑶身形晃了晃,眼眶里的泪摇摇欲坠。
“我没有,我没有想要折磨他,我想他忘记我的,跟李知兮好好过,我配不上……”
“当然,你只是不想活了,也不肯他忘记你。”
说完,卓明月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便转身而出。
厢房外,宴予怀等在那里,面色疲惫的解释道:“萧瑶不是那种人……”
屋里的话,他听了个全须全尾。
卓明月平静说:“我知道不是,在你大婚时喝酒,是她真的伤心,不是故意做给你看。毕竟宾客那么多,她如何能确保你看到。而且醉酒失态是下下策。”
宴予怀皱眉,“那你还这样说她?”
卓明月瞪他一眼。
这小子,是惦记着萧瑶被骂了,心疼了。
“就想骂她,怎么了?骂不得吗?”
要不这样骂,萧瑶根本醒不过来,她有弃世之心了,觉得这世间于她而言都是悲苦,她便不肯再挣扎。
这世上若有一人能叫她有生念,那便是予怀,哪怕为了予怀不伤心,她也该好好活着。
所以卓明月也是在提醒她,她就这样自暴自弃了,在意她的人不好受。
宴予怀追问:“她刚说有什么东西,我看到了就不喜欢她了,是什么?”
卓明月沉默。
这个“娼”字,或许是萧瑶不肯接受予怀的缘由之一。
就好比当初她在宴清风胸口刻下“刍狗”二字,并不只是为了羞辱他,叫他痛。
更重要的是,她要让宴清风无法在别的女人面前解开衣袍,免了诸多顾忌。
卓明月说:“你自己问萧瑶吧。”
强行掀开一个女子拼命隐藏的狼狈,卓明月做不到,也说不出口。
她又说:“人家不说也就算了,别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