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风面色一滞。
他的确存了试探的心思。
扔了那些东西,不只是心中介怀,也想看她究竟有多在意。
她到底是问了,却也没有要求他把东西拿出来。
那这到底是,单纯厌恶他随意动她的东西,还是在意那些东西?
卓明月没再多说,“走吧。”
……
很莫名的,这些天接二连三会看到弹劾秦时的折子。
卓明月把这几本拿出来放置一旁。
宴清风见她迟迟不批复这几本,凑过来,清咳道:“秦时看着刚正不阿,但弹劾的人这么多,总归是有点问题的。”
卓明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这几个人,能力挺一般,都是见风使舵,最喜溜须拍马之辈,你不知道吗?”
宴清风避开她目光。
“这么多人上奏,总不该是空穴来风吧。”
卓明月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宴清风愣道:“你就这么相信,他真没干过那些徇私枉法的事?”
卓明月没吭声。
秦时不过廷尉少卿之职,碍不了那么多人的眼。
这么多人一块儿上奏,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体察到上位者对秦时的针对了,投其所好,便拿弹劾秦时表忠心。
宴清风说:“既然有人上奏,总不能置之不理,要么先行停职再命人严查。若是冤枉的,还他清白也好。”
卓明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若联合上奏的不是这些个人,或许她还真会重视,毕竟法不容情。
可这几人的德行,若说宴清风完全不知,卓明月也是不信的。
她一旦将这些折子受理,正经去查,才是上了某人的套。
要将一张白纸抹黑,何其容易,而要证其清白,何其艰难。
卓明月淡淡道:“你若是一定要公报私怨,那我觉得你不适合摄政王之位。”
宴清风语气沉了沉。
“什么意思。”
“你看不惯他这么几年,哪来多少官员跟他打交道,说他结党营私,岂不可笑?”
多数人畏惧强权,是不敢跟秦时走那么近的。
但总有些刚正不阿不怕死的,跟他来往。这些人,偏偏是做不来徇私枉法之事的。
卓明月顿了顿,讥讽道:“宴清风,你何必这么着急?”
宴清风如今鲜少对她生气,可这会儿,他有些怒不可遏。
“我要弄他,会这么大费周章,我直接要他的命,是很难的事吗?卓明月,在你看来,我是这样阴毒的人?”
倒的确不像。
他是个会拳头相向的性子,这样委婉的去害人,抹黑一个人,不像他的性子。
卓明月沉思片刻,道:“你该去问问这些个上奏的人,他们若非闻到什么风声,也不会做出这事来。”
……
那日在廷尉府不欢而散,秦时夜里有点难眠,便在次日离开廷尉府后,去了趟酒肆。
喝几两酒,会好入睡一些。
出了酒肆,很不巧的碰到宴清风的马车。
他正欲若无其事的绕过去,马车旁的小厮喊住他。
“秦大人,见了摄政王,也不行礼的吗?”
这声音不轻,口气实在是轻蔑又嚣张。
来往路人许多,本就有许多人往摄政王这边偷偷张望,如此一来,更是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秦时一身。
秦时说:“我并没有看到摄政王。”
小厮刻薄道:“这是摄政王的马车,长安城中谁人不识?马车在,摄政王自然在,秦大人这是装糊涂,还是没把摄政王放在眼里?”
秦时往纹丝不动的车帘处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