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应。
东方末后悔极了:刚刚就不该出声!蓝天画听到是他,铁定在里头装死。
不过话都说了,也没有吃回来的道理。“天画,不要再生气了,好吗?开下门…”
没动静。
“天画,我跟你解释…”
刚上楼的百诺路过现场,以惊奇的眼神看着东方末,并抱以看戏的姿态,站在几米远的位置。
本来干这事就很违心的东方末,现在更尴尬了。他脸上有点挂不住,站在蓝天画门前,身上的动作也不自在起来。
百诺在默不作声地笑,东方末瞪了她:“笑什么呀…”
要不是一被发现就逃走这个动作实在丢脸透底,东方末绝对不会在被观摩的情况下,还留在原地。但没办法,事还是要办,他努力摆出一个随意的动作,掩饰尴尬,继续敲门:
“天画——”
百诺捂着嘴笑,别过头去。东方末恨得牙痒痒。
在百诺的嘲讽下,东方末打了退堂鼓。但他刚臊眉耷眼地走开了几步,忽然折返回来拽百诺。
“你做什么?”百诺不解。
东方末把她拉到门前:“这样,你叫她开门。她在跟我置气,但不会不理你的。”
“不是…”
“你快点,帮个忙。”
“你听我说,”百诺憋着笑摁住东方末:“天画她不在,她跟景娜出去了。”
“啊?”冤大头东方末:“这么晚了…去干嘛?”
“景娜带她去见一位表演老师啊。”
“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以为她会跟你说…哦我忘了,她在生你的气。”
东方末看着百诺,第一次觉得对方很欠揍。他对百诺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那…那你刚刚在旁边看半天笑话,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吗?”
“你也没问啊。”
百诺笑得都有点腹痛。
东方末的嘴角在抽搐,很无语。
“话说,天画为什么生你的气啊?”
“我怎么知道。百诺你也是女人:你说你会闲着没事冲洛小熠发一顿邪火吗?”
百诺说东方末在刻板印象,男人或女人都可能无理取闹,但天画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是在哪里惹到她了。”
“啊,难办…”东方末就是想不明白这个。
百诺:“可能,天画只是因为知爱被欺负,肚子里憋着火,没处发泄,才易燃易爆。”
“也许吧。”
夏末的夜晚是很舒适的,百诺和东方末到阳台上去说话,聊到查监控的事。
“从办公楼二楼给欧阳知爱泼水的那三个学生逮住了,下午送去主任办公室领处分了。”
百诺告诉东方末:
“这办公楼啊,去年的监控是停用的,很多同学都知道。那几个学生也因此敢在那里下手。
不过他们不知道现在监控是开着的,所以,查个监控,一逮一个准。”
东方末冷笑:“替死者打抱不平——这个理由,对吧?”
百诺点点头,然后告诉他,查监控的时候,她和洛小熠还发现个很巧的事:“我们在办公楼的监控里发现了那个发预告函的黑衣人的身影。”
“这么巧?”东方末有点惊讶。
小洋房前是茵茵的柳树。夜色浓了,看不见枝叶的舞动,但听夜风吹拂它们的沙沙声,还是可以想象到。
百诺对自己的判断很肯定:“那人躲进人少的办公楼卫生间,换了衣服。他离开卫生间的时候,穿的是校服。可惜还带着帽子口罩,看不清脸,只知道是中等身材的男性。
更巧的是,那人刚走,天画和知爱就到了卫生间门口,然后从旁边的门离开办公楼时,就被泼水了。时间间隔很短,所以我们才在查监控的时候发现了。”
东方末思索片刻:“就是说,这个黑衣人,也不知道办公楼的监控已经在运行了,所以才想到去那里换衣服。
不过也是:即使有监控,事件发生在高三教学楼,校方也想不到去查办公楼的监控。”
“可惜,你的推理落空喽。”
百诺想起,东方末今天中午怀疑那个做短视频的郝成,因为他有恶意炒作博取流量的嫌疑。
黑衣人出现在办公楼监控里,发生在白铮柜子掉出预告函这件事之后。那时候,郝成一直在走廊上录那些神神叨叨的视频。
没想到,东方末仍不信邪。他提起了预告函的数量:
“127封柜子里掉出来的、47封各班收上来的、23封公共区域搜出来的——这是197封,少了三张。”
百诺不理解:“你怎么知道一共是200张?”
“人都有求整心理。你去彩印店印东西,会印197份吗?”东方末这个思考点还挺清奇的:“有可能,作案者自己留了备份;作案者不止一个,所以少了不止一张。”
百诺觉得好笑,因为东方末这个推理漏洞百出,像急着给郝成定罪似的:“也可能有同学私藏、损耗,或是一个作案者留了三张啊,”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我只是想说,作案者可能不止一个人。”
东方末的逻辑是这样的:预告函事件,从结果来看,最大的影响学生们讨论哗然,郝成这种捕风捉影的流量博主因此获益。
百诺明白东方末的意思,但她总觉得,这件事会不会跟学生会内斗有关。
她又想起了刘副校长把任务交给纪检部时,白铃那看笑话似的表情…但她没把这个想法告诉东方末,因为没有证据。她和东方末都没有证据,而她和东方末不同的是,没证据的事她不爱说出口。
“嗯…如果你真想给郝成‘定罪’的话…”
百诺通过阳台看夜景,双手托腮:
“…还要找更多,可以证明作案者动机,是靠怪谈逸事引起舆论风波的证据,才行…
比如,作案者真得很喜欢被关注,很喜欢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