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的话可谓十分直白了,太子已然得了天下,在这种“小事”上,合该帮衬自家兄弟才是。
太子妃原本就是强撑着接待弟妹,一听这话,顿时咳得更厉害了。
延熹郡王妃今日也入宫前来探视,见太子妃这样,连忙上前安抚,又对景王妃致歉,“娘的身体确实不大好,还请您多体谅些个。”景王妃说得兴起,浑然忘了太子妃正在养病这件事。
景王妃这才有些讪讪然,又说了两句,托词离开了。
延熹郡王妃便望着景王妃离去的身影,默默叹了口气。服侍太子妃喝药休息后,延熹郡王妃也离开了。
景王妃想要寻求外援,东宫是她唯一的选择。
恭王自家没有想法,本身就是亲王不说,便是圣人想给,恭王也没有儿子受封啊。
眼看太子妃那里行不通,景王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端王妃和定王妃两位长辈也没放过。
端王妃私下对儿媳们道,“景王妃是心急了,你们近些时日谨慎些,你要掺和进这些事里。”端王也是永世不降的亲王,端王妃压根儿不必为景王妃那些空头支票而替她冲锋陷阵。
端王世子妃和清河郡王妃一一应下。
舞阳长公主一贯是不理这些事的,且她只会对外人道,一切只看圣人的意思。景王妃不欲自讨没趣,便没有登长公主的门。
在景王妃心里,亲孙子总归要比外人亲近得多。便是破了这个例又如何?难道还有朝臣敢置喙什么?
景王妃着急上火,舞阳长公主却很平静,甚至还到临清公主的府邸上去小住。
至于安王的爵位问题,舞阳长公主私下里也和临清公主讨论过。
“若那孩子真有这个造化也好,往后宗室里,也不必看旁人脸色了。”亲王妃虽然和郡王妃品级相同,但实际上,亲王妃是要比郡王高一级的。
就像一品诰命与二品诰命同样称夫人,但实际上,二品夫人见到一品夫人时,往往会自谦许多。因为她们的丈夫是二品官,对面是一品。只有陆氏这种父亲和公公都是一品大员,且受圣人看重的,才能在一众超品女眷中泰然自若。
“若真能如此,也是她的命数。”临清公主虽然也希望如此,但若真是永襄世子继承安王爵位,那又要等守孝结束后,才能举行大婚。
临清公主怕的是,若亦安再等三年,到时候要是守不完的孝,又该如何?
要知道,白阁老就比圣人小几岁而已!
人生七十古来稀,白阁老和发妻顾老夫人早就过了七十,便是哪一天突然驾鹤,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到时候万一接连守孝,只怕耽误了亦安。
临清公主也说不出不做这个王妃也罢这句话,因为安王他确确实实不一样!
安王自太·祖一朝始,便有“安藩一脉,诸王最富”的谚语。虽然可能有几分夸大,但安王在诸王之中地位超然,却是实打实的。
这不仅是因为安王是太·祖幼子,其深得太·祖宠爱的缘故。就连安王府的规制,其实也有些逾越。
不过这是太·祖高皇帝亲自为小儿子选址建造的王府,富丽堂皇些,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帝王家事,那时候御史就没劝下来,一代一代到安惠王手里,光是维持整座安王府的运转,便是一笔不菲的银钱。
“只是不知父皇心意如何,若是有意立永襄,也该早早预备起来。眼下距离婚期已经不到五个月,仪仗器物,也该进王妃娘家了。”这是一层,皇家娶妻,至少也要五个月的准备时间。
从纳徵发册到迎亲那一日,中间儿至少有两个月的空闲时间。更不用说在这之前,永襄世子还要举行加冠仪式。
宗室命妇的册宝,至少也要个把月的时间制作。其中册文篆刻,名号拟定,一旦发生更改,便要推倒重来。
圣人把日子定在十月,已经算是很紧凑的。其中自然留出了空闲时间,但绝对不多。
就在景王妃为幼子奔走的时候,有些人家也在议论此事,不过关注点不是安王,而是白家。
“眼下安王亡故,王爵将来如何不可言说。然我先前与白夫人已经提过姻亲之事。咱们是娶亲,更应该殷勤些才是。依我看,不必再等,在三郎入闱前,便把婚事定下。一来,这是咱们对白家的诚意。这二来,也是告诉旁人,咱们陈家并非因为亦谨是未来王妃的妹妹而求娶,只说看重她性子沉静,是我这个婆婆瞧中了儿媳妇,而并非是陈白两家联姻的结果。”
陈阁老和妻子夜间相向而坐,看着妻子这样兴致勃勃,不由拔出头上束发用的一枚玉簪,拨了拨身前烛台的灯芯。
屋里骤然明亮许多,光晕映在陈夫人身上,陈阁老望着妻子,静静地不说话。
陈夫人说着说着,看见夫君这样,不由嗔他一眼,“老爷倒是说一句话呀,看我做什么……”都老夫老妻了,还看不够……
陈阁老便是一笑,“夫人说的是,咱们是该殷勤些。”陈阁老理想中的晋升路线,就是像当初的白阁老那样,步步稳扎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