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杰摇头:“卖孩子犯法,买孩子不算。买孩子的,只有在公安解救孩子时反抗的,才算犯罪。”(注:这是六十年代的旧法。现在新刑法买卖孩子同罪!)
见王青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徐英杰问道:“怎么?你买过孩子?”
王青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我,是,是我堂妹王春花。”
“王春花?”徐英杰目光一凝,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
王青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堂妹王春花当年没有怀孕。”
只要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话就更容易说了。
王青说:“春花十三岁的时候就跟苏康定下了亲事,原本定好三年后结婚,但是四九年解放后,苏家想办法将苏康弄进城当了工人,苏家那边就露出了悔婚的意思。”
“春花当然不愿意。苏康人长得好,又走大运进了城,当上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要是不能嫁给她,春花这辈子都找不到比他条件更好的人了,所以那年端午,趁着苏康回乡下过节,春花勾着苏康钻了被窝。”
“可苏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把春花吃干抹净,一句准话没留,就拍拍屁股回了城里,从那以后,春花盼星星盼月亮,从夏天盼到秋天,苏康都没再回过乡下。”
“春花没了办法,就想出了假怀孕的法子,找人给苏康带话,但是话递出去,却连个音讯都没传回来一个,一来二去的就等到了第二年。”
“春花咽不下这口气,就想买个孩子,假装是她生的,到时候抱着孩子闹到苏康单位去,这样一闹,苏家就算再不同意这门婚事,也得捏着鼻子把她娶进门。”
“她也确实成功了。”
“只是抱着孩子往领导办公室门口一跪,一句话没说,她婆婆就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当天就带着她去跟苏康领了结婚证。”
说到这儿,王青耸了耸肩,道:“所以我才说春花没必要偷换别人的孩子。买孩子又不犯法,她何必再多此一举?”
徐英杰没避讳王青的反问,继续问:“孩子是王春花从哪里买来的?”
王青眼皮一跳,下意识抿了抿干涩的唇瓣。
这是很明显心虚的表情。
徐英杰看出不对劲,眼神一厉,喝道:“快说!”
“北,北方,平原省。”王青脸色一白,有些慌乱的看了她婆婆一眼。
王青婆婆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忌惮自己呢,她笑呵呵的站起身,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哎呦,瞧我这脑子,我厨房里还炖着汤呢,听着听着就忘了,我得赶紧去看看,别熬干了。”
等到她婆婆走进厨房,王青这才垂着头,难以启齿的开口道:“我,我以前叫白狗子抢去过,给人当过几年的姨太太。解放后,那个人上山当了土匪,除了大老婆,别的姨太太都叫他抛弃在了府里。我和别的几个姨太太被政府解救后送回了家。”
“春花……春花知道我这段经历,就说他肯定有这方面的门路,要找他买孩子。”
徐英杰道:“所以,是你牵线搭桥,帮助王春花买的孩子?”
“不不不,不是,我没有,我哪敢。”王青小声说:“春花是个胆大的,她只问了我一个地址,第二天就一个人坐火车跑去了平原省,隔了十来天,就抱了个孩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