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静道:“我腊月二十七来的,探亲假三十天,正月二十六之前回去连队就行。刨去路上三天,咱最晚二十三号就得出发。”
“那就买二十三号的火车票。”冯娟说道:“从京城到哈尔滨需要将近四十个小时,硬座恐怕吃不消,我准备买卧铺车票,你把同行的人身份信息给我,我让你秦叔叔帮忙把车票买好。”
“好。”郑文静答应下来,并表示会尽快把其他人的身份信息送过来。
所以郑文静从秦家离开后,便直接去了齐春回家。
齐春回家在二环边上,原先一整个四合院都是她家的,但她那个素未谋面的曾祖父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都行,两进的四合院被他赌的只剩一进,建国后,国家实行经租房政策,对私房实行社会主义改造,齐家的西厢、东厢和倒座房也被经租充公,由房管局统一管理,租给了附近的干部职工。
这些房子被租给了好几户人家,每家都是五、六口人,就这样,偌大的四合院里浩浩荡荡搬进来三十来号人,屋子里住不开,就在走廊上搭棚子,往里摆张床就是一间房,厨房也被安置在院子里,栽根木头柱子,上面搭上石棉瓦,就是一个简易的厨房,如此一来,原本宽敞的四合院一下子便显得拥挤起来。
不过相比较而言,齐家的住房条件还算不错,一家六口人,住三间正房,齐春回和齐斌又下乡去了,实际上家里只有她爷爷,她爸爸妈妈和弟弟四口人在家,可以说是人人都有单间住,起码比厢房里一家好几口人睡大通铺的情况好太多了。
郑文静到齐家的时候,院子一群孩子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得益于院子里搭建的乱七八糟的棚子,小孩随便往某个犄角旮旯里一藏,都保准叫人找不到。
郑文静沿着中间留出来的小路往里进,差点被好几个小孩撞上。
这群小孩也没人跟她说个对不起啥的,反而瞪了郑文静好几眼,好似在埋怨她耽误了他们藏起来的时间。
郑文静也懒得跟这群小屁孩计较,加快脚步往正房走去。
齐家的正房门口,齐春回的爷爷正躺在一张竹子做成的摇椅上晒太阳,门前拴着的晾衣绳上挂了个鸟笼子,里面养了只黄雀鸟。
郑文静礼貌的喊了声爷爷,跟他问好。
齐春回爷爷记性不大好,盯着郑文静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是文静啊。”
“齐爷爷,是我。”郑文静问道:“我表姐在家没?”
齐春回爷爷道:“在家吧,我也没注意,你自己上屋里瞧瞧去。”
“好吧。”什么也没问出来,郑文静只好自己进屋去瞧。
屋里静悄悄的,看不出有人在的迹象。
郑文静试探着喊了几声:“表姐?表姐你在家吗?”
没人回应,齐春回大约并不在家。
郑文静正想着是在家等她一会儿?还是下午再来?就听见里间的门响了一下,随即便见睡眼朦胧的齐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披了一件军大衣,裤子皱巴巴的,脚上没穿袜子,光着脚趿拉着棉拖鞋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还打了个哈欠:“文静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我家找我姐了?我都还没起。”
潜台词是,这么早过来,都把他给吵醒了。
郑文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麻烦你抬头看一眼时间,现在都已经十点四十了,马上就该吃午饭了,还早?”
“都十点半了呀!”齐斌摸了摸肚子:“我说我怎么这么饿。”
“……”郑文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怎么一脸被妖怪吸干精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