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来求情的”
听玉翘说,纾雅这才知道长公主今日先她一步进了宫,直奔皇帝那儿,娓娓陈情,诉说公主府这些时日的遭遇,又是怀疑进了刺客、又是儿媳妇被贼人掳走,像是檀家余孽寻仇,情到深处泪流不止,央求皇帝解除对自己的猜忌,竟说得皇帝为之动容。
纾雅唏嘘一叹,这位长公主虽是个不太好相处的,却也实在可怜,经历坎坷,身边人还都与之疏远,以己度人的确有些揪心。
是时,宸元宫宫女禀报有贵人叩门,正是长公主带着几位偶遇的妃嫔进门探望。卢修仪疑惑不已,这寻常本是没人愿踏足此,许是长公主的提议。
卢修仪收拾好石桌上的东西,亲自相迎。
宸元宫正殿内,长公主与几位低位嫔妃前来拜见,她脸上的泪痕虽然擦干,可眼眶红肿未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见纾雅也在殿内,点头一笑,未有丝毫惊诧。
“我也许久没来过这儿,太后为妃时居住于此,说起来我与陛下便是在这宸元宫长大的。”长公主回顾往昔,眼中又是一汪泪水,那几位小嫔妃见了皆是噤声。
卢修仪愧然低头,“惹长公主伤心了”
“修仪嫂嫂这是哪里话,这宸元宫意义非凡,陛下肯把这它赐下,必定极看重你们母子,只是我见那玦儿总爱自卑消极,这是未参透他父皇的心意啊”说罢,长公主举起丝绢,擦拭眼眶中即将夺目而出的泪珠。
卢修仪整个人一怔,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惶恐道:“长公主这话,这话可不能说。”她自认卑微,无事便闭锁在这宸元宫内,无非只是为了不沾染是非,明哲保身,这样的话落入她耳中着实刺耳。
“喔,失言了嫂嫂玦儿是个好孩子,我不愿见他自轻自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长公主身边一言不发的几位嫔妃倒是听得真真切切。一入宫门深似海,做嫔妃如履薄冰,她们总是一丝风声也不敢懈怠。
纾雅旁听之下也是直冒冷汗,若是她们听进心里去,闹起来,卢修仪与六皇子的日子又得不好过。思虑片刻,纾雅将侍女雪魄叫到跟前,凑在其耳畔说了两句,她便持帷帽从宸元宫侧门溜出。
长公主还在与卢修仪闲谈,方才失言后,她再没提起过任何易生歧义的话,卢修仪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
只是经那一提,几位嫔妃的话倒是多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发文,似要套出些话来才罢休,不过这些个亏卢修仪也曾吃过,知道她们有何伎俩,还能稍加应付。
殿内气氛焦灼时,大门外有个无须通报之人已然入内,自那逆光处跨入正殿,须臾,一位身穿湖蓝色暗花织锦袍,腰别玉带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过各位娘娘,长公主,阿瑜今日闲暇,特来寻六哥”
顺着那声音望去,应辉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准确说是假冒的应辉,可纾雅既惊又喜,心中早已预料到他并非一般人。
嫔妃们见是皇子有事,行礼后便以各种理由搪塞,离开了宸元宫,正殿之内霎时清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