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雅一席话让皇后深以为然,出凤仪宫时特赐下令牌,若卢修仪之事有所进展,她随时可进宫协助。
当日婚仪,虽说帝后亲临,却并没有这样私下交谈的机会,今日凤仪宫一见,还是她头一次与皇后搭上话。
韦府所在那条街中有一位糕点铺老板娘,曾在宫中当差,年满出宫后嫁到此处,常与邻里提起宫中轶事,纾雅走街串巷多了,也就听到些。
她说起当朝皇后端庄持重,却也严厉。太子从小爱读些诗文,对课业之事倒不是很上心,皇后每每发现,不由分说,动辄打骂,吓得太子常常不敢回自己宫中。
皇后示下,也保留同样做派,她宫中仆婢必得做到精细,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否则轻则罚跪重则罚俸,宫人皆是惧其威。
可今日凤仪宫内,端庄持重确实见识了,不怒自威的样子也让纾雅屏息,不过她甚是关心后宫之人,不失偏颇,也能平心静气听纾雅说上许多,倒不像传言中那么严厉。
回宁王府路上,纾雅向许玦说起这些轶事,他却告知了更多:
皇后本育有一、二、七,三位皇子,大皇子在皇帝登基之初便被封为太子,那时许玦还未出生。
大皇子自小聪慧过人,熟读史书经典,在政治见解上展现天资,深得皇帝喜爱。可天妒英才,十多岁便身染重疾,不治身亡。
而后太子之位给到二皇子,这次却是个喜爱风花雪月的,诗经楚辞颇通,问到政要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皇后在长子去世、二子庸碌的双重煎熬下变得焦躁不已。
可近年来太子倒也收敛许多,至少地位还稳固,也是成年娶亲的人了,皇后也就不再劳心于此,性情自然不似以前那般雷厉风行。
许玦解释完皇后性情之变,戛然而止。
“那七殿下呢?”纾雅想到许瑜,不禁发问。
许玦沉思半晌,开口:“皇后娘娘对七弟倒是没有寄予那么深厚的期许,他只管像普通皇子一样顺利成长便好”片刻后补充:
“不过我觉得他很好,从小课业完成得不错,如今大了些,父皇也开始让他熟悉军务,想来往后可担大任他待我,也很好。”
纾雅咧嘴一笑;“姐夫总念着别人好,怎么为自己打算打算?”
许玦见她笑,自己也陪了个苦笑,可眉头还是皱成一块。自己在宫里本就如履薄冰,保持现状也就罢了,若如今日这般身陷囹圄,何谈“打算”?
又是一阵缄默,纾雅找到话茬子;
“魏夫君曾与我谈起旧事,说儿时与皇子同在学宫受教,先生曾夸赞六皇子小小年纪见解独到,可堪大用。魏公子舞刀弄剑,六皇子勤学苦读,若是同一人堪称完美。”
“只是希冀罢了,玦无大才,如今连母亲也护不住”许玦颔首,他从不信那些夸赞,以自己的境遇而言哪儿还能有什么似锦前程,封王已是人生之巅。
入夜时分,马车才行至宁王府前。仓促搬入,府中许多东西都还空缺。
因卢修仪之事,玉翘心情不佳,总是待在屋内静养,今日劳顿,更显疲累。
许玦一回府,头等大事便是探望有孕在身的爱妻,人急促,步子也快了,紧赶着去卧房。
谁知卧房内,魏垣也在,他命人熬了些汤药,正亲自喂给玉翘。
虽说外出时,许玦托付他与纾雅照顾玉翘,可纾雅骤然进宫,只留魏垣一人在府中,如今看到屋内孤男寡女这一幕,许玦心中隐隐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麻烦表兄的事情已经够多,这些小事怎还劳你亲自动手”许玦怔住一刹,紧接着上前接过魏垣手中的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