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五十里外,有一座金福镇,因多有商客歇脚,规模不断扩大,如今也形如县城,是个富饶大镇,此番羌人因物资不足而聚兵入侵,最易以金福镇为跳板,再攻州城。
祁昌懋自获悉两羌集结侵犯肃州时便格外关注此地,事先调兵前往城南部署,以便及时抵御羌人攻势。布防十数日,直至今夜,羌人终是向城南发起进攻。
“她若是闯过南门,阔野茫茫,不知何处去寻”
魏垣望着提夏远去的方向,灯火绵延至远方城墙,南城门大开,行军队伍正急促前进。
是时,他已下令追捕,几名护卫纵马前往,可提夏坐下马匹实在悍壮,奔腾之速远超城内优等骏马,护卫本就落她一截,距离之差愈渐拉大。
提夏策马疾行,马身之上还备了武器,城中巡防的士兵或是被其以长刀所伤,或是马匹速快阻挡不及,众人眼见她一路冲撞,奔往城门。
见此情形,魏垣发狠地在窗口上落下一拳,“悔不该与其周旋如此之久”
“夫君莫恼,好在刺客仅这一人,城中百姓还算安定,她敢只身前往,自有其逃生之策。”
纾雅双手攀上魏垣因使力而胀起的右臂,娓娓劝慰。她刚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此刻话中还带了喘气声。
这是她第二次见魏垣恼怒,只是自己来得晚,不知先前屋中发生过什么。
魏垣稳了稳心神,回眸视之,话语滚到喉头,却迟疑了片刻,问道:“都督亲自出城?”
纾雅怔住片刻,这本是魏垣早已料想到的事情:羌人假装全力进攻金福镇,抢夺钱粮,随后再拨一支队伍偷袭兵力最薄弱的西门,从而攻陷州城。
届时祁昌懋在城南失利,魏垣联合陈恽将军率重兵至城西,挫其阴谋,赢得军心。
她打量周遭,只见屋门外已聚满了围观之人。他们听闻王爷亲自捉拿刺客,那刺客又偏是今日最负名气的舞姬,驻足观望之余,还滋生许多话题。
纾雅咽了一口唾沫,神色庄重道:“是纾雅一直在府中接收消息,今夜获悉羌人已倾尽全力进攻金福镇,以夺物资抵御天灾。”
“王爷,咱们定得嘱咐祁都督守好南门,若让两羌入侵,城中百姓危矣。”伍必心搭腔道。他抬了声,恰能被围观之人听清。
众人知晓羌人集结,对肃州图谋不轨,可几月未动,百姓已然淡忘,谁知今夜突然进攻,还惊动都督亲自迎敌。围观者深感情况不妙,现场一片哗然。
魏垣收敛方才那气恼神色,目光扫视着门外众人,吩咐道:“祁都督去岁才于肃州边境平定羌人之乱,自会应对得宜,我们在城中也不能闲着,稳定城中秩序,保百姓平安要紧。”
“王爷说得极是。”伍必心笑应。
此时麻药全然失效,魏垣只觉这屋味重气闷,不愿多留。临行时,围观百姓相继行礼致谢。
“出师不利”
马车中,魏垣心间怒气还未全然平定,谈起今夜之况,仍旧促声促气。
纾雅不解,刺客虽凶悍,却也不曾得手,受伤之后更是落荒而逃,这最多就算打了个平手,他并非意气用事之人,为何今夜如此气恼,以致怒气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