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救活......”
“难怪你这些年对宸元宫颇为照顾,难怪......本宫怎就不曾想过......”
情绪攀升,卢昭仪只觉头晕目眩,才从贵妃榻上起身,又一个趔趄坐了回去。红荼赶紧上前搀扶,离得越近,越是能感受到她浑身透出的病气。
若任凭毒素蔓延,卢昭仪总还有一年半载可活,但长公主已等待不下。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尚可言语的逝者。
“娘娘......”红荼眼里终是漫出两行泪来,她握住卢昭仪冰冷的手掌,哀戚道:“您是这皇宫里最为良善之人,滟滟不知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到您,这次相认权当拜别。”
“你要去哪儿?”卢昭仪不明白她为何会哭,只是看到那一汪泪水,自己也忍不住鼻酸,仿佛明日她们就要天各一方。
“有些事情我别无选择,只能告诉娘娘别将一些东西引入宸元宫,当心淑妃。”
淑妃厌恶卢昭仪早已人尽皆知,闻言,她反问道:“是不是淑妃要害本宫被你发现,她欲对你下手?你与本宫说,本宫会保护你......”
“滟滟言尽于此。”至此,红荼端正施礼,而后盖上帷帽,带着满眼湿红转身离去。
卢昭仪一时失了主意,不知留与不留,只得眼睁睁看她拐出大门消失在夜色中。
如今皇后与贵妃皆倒台,德妃好静,唯有淑妃一枝独秀,真对闵红荼下手也未可知,除掉知情人,淑妃处理起自己这区区昭仪就顺畅得多。
她越想越慌,赶紧唤来门口值守的大宫女,要她明日一早再请许玦入宫。
此时红荼走到宸元宫前庭正中,见四下无人,便回身朝着那灯火通明的殿宇最后叩拜一番。
一连多日,卢昭仪都沉浸在那夜的阴郁中无法自拔,她害怕淑妃暗害,更怕旁人受自己拖累。若说淑妃害她,又无迹可寻,若是误会,可红荼又说得郑重其事,令人不得不信服。
直至冬至这日,宫中为小皇孙举办周岁宴,众人庆贺的场面里,卢昭仪仍未见到闵红荼的身影。
“玦儿,阿娘好久没见过闵女官了,她可还好?”连日来,她只要空闲,便会请许玦到宸元宫,嘱咐他留意红荼的安危。
“阿娘宽心,红荼姐姐无事,只是这些日子身体抱恙,无法出席宫中宴会罢了。”许玦言语淡然,毫无隐瞒。她若真遭遇不测,许玦只怕会比母亲更担忧。
“那你替阿娘好好照看她......”
殿内炭火烧得旺,嫔妃宫人挤得满当,空气愈渐浑浊,引得卢昭仪心悸不止。
她轻抚胸口,好半晌才呼出一口顺畅气。冬来,她身上困乏之症似是加深,胸膛也如压着一块石板,连呼吸都累得慌。
众人正逗弄着蹒跚学步的煜儿,淑妃笑得最为欢喜,丝毫看不出存了什么害人的心思,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卢昭仪当即带上大宫女去往后殿,查看嫔妃们所赠贺礼有何不妥,尤其是淑妃那两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