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不悦,许玦便也憋闷。加之皇帝遣魏垣镇守肃州,他清楚吐蕃人作战狠厉,与中原对峙已久,倘若再次侵略,势必又是持续一年半载的恶战。他担心魏垣安危,忧思更甚,半月以来时常惴惴。
临近起程日,许玦借探望姑母之名再入公主府与魏垣相商。因着长公主待他如子,常为其谋划善后,自己即便对表兄失望多次,也不信他会与长公主背道而驰。
向长公主问完安出碧落阁时,伍必心和许瑜已至府上,不知与魏垣推心置腹了多久。
许玦在廊下立了很久,最终还是入内打破了那片和谐的氛围。他未在意众人谈了些什么,径直说道:“表兄可否别回肃州,请旨留在京城。”
此话一出,数双眼睛齐齐望向他。
魏垣起身,正对他施了一礼,“殿下何出此言?”
许玦闻言自袖中掏出一只信筒,当即拆开递到他手中,“从边关传来消息,吐蕃兵分两路,东进攻川蜀边地,北上扰河西一带,尤其是肃、甘二州。阿玦并非不信表兄之才,只是战场刀剑无眼,生死之事谁又说得准。”
魏垣引他落座,展开信笺略看了一番,思忖片刻道:“意料之中......既然敌军目标已定,那便更该回去镇守,这是我的职责。”
这些日子朝堂上从未传来消息禀报吐蕃举动,偏今日许玦持信赶来,想来又与祁昌华脱不了干系。
上回查证梁州军顺利入京一事时,魏垣便知道祁昌华与其父之间已有了裂隙,若说河陇大将军祁宪是愚忠纯臣,那么祁昌华就是佯忠奸佞。父子俩意见相左,却不得不为了祁氏而“和”。
“阿玦......”思虑至此,魏垣旧话重提,“这条边关快讯,陛下尚未接到吧?又是祁昌华替你办的?”
许玦眸底倏尔浮出一抹讶异,自己再一次的示好,却又变成他质问的理由,半晌,那神色又消偃下去,“我再怎么利用祁昌华,都是以表兄为重,可表兄执意要去肃州当真是为了边疆百姓,还是为了往后做个权臣而上赶着‘建功立业’?”
话锋直指许瑜。
在他看来,自己除无领兵之才外,学识、谋略、韧劲处处超过七弟许瑜,却不明白为何表兄会偏心于许瑜,难道自小的深厚情谊还比不过一个强大的世家背景?
许瑜显然听出他话中带刺,反问道:“六哥这是在担心什么......”
“上次在宸元宫我已说明。”魏垣单臂压在桌案上,话音沉沉,“从前作罢,你万不可去做那些沾血之事,祁昌华可不可信你心中最是清楚,待你价值用尽,便是一具傀儡。”
许玦目光流转于二人之间,忽地嗤笑起来,“真被我说中了?若表兄真想做权臣,何不跟了阿玦?我都不用‘平衡利益’,你想要什么,阿玦都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