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的又道:“不过若是大少爷继续进学能考些功名在身,就算是经商也会被尊称为一声儒商,那些个官吏也会高看一眼。我听说‘隐相’梁大人就是因为粗通些文墨方才被官家看中,一路高升~”
说起那“隐相”梁大人,确实是个神奇的人物。
神奇在哪里呢?据说那梁大人因幼时家贫,没入宫廷做了那宦官。可他是个有野望的人,一开始在书艺局任职,在此期间不断学习,识了不少字。后来他就得了个机会调任睿思殿文字外库,负责外出传旨。这可是扭转他命运的重要机遇,因这传旨的差事,他逐渐了解了官家的喜好,于是在闲暇时努力提高自己的书画水平。
所谓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在一次随驾时,梁大人展示了自己的笔墨丹青,得到官家的喜爱,就此青云直上。
政和年间,官家力排众议,让人将梁大人的名字梁师成写入进士名籍中,给了他一个进士身份,自古至今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张家垚盯着陈掌柜的看了半天,缓缓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待陈掌柜的走了,张家垚问道:“杨叔,舅舅还没有来信?”
杨管事的道:“这一南一北的确实路远,恐还得过些日子才能有回信。”
张家垚摇了摇扇子道:“这陈掌柜的有些意思。既然舅舅那里还没有消息,咱们在这估计还要待些日子,倒也不急。不如就请杨叔你出马和他以同乡的名义叙叙旧?”
杨管事的抱拳道:“遵命,大少爷。”
这日晚上,杨管事的单独请了那陈掌柜的喝酒。
酒过三巡,两人就论起了同乡之情。
杨管事不失时机的赞美,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陈掌柜的,您好歹是秀才,怎么突然想起来进了咱张家的商铺?”
陈掌柜的叹了口气:“母亲病了,家中无钱医治,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女,囊中羞涩啊!若非如此也不会从商。”
杨管事的又试探道:“可是据我所知,当时张家的铺子只是开在苏杭一带,越州可是没有的,是哪位推荐您进的张家商铺?”
陈掌柜微微一笑:“我就知道您老人家要问我这事,实不相瞒,正是大夫人。”
杨管事的一惊:“是夫人?”这大夫人正是张家垚的亡母。
陈掌柜的道:“其实当年大夫人并非刻意安排我进的张家的店铺。只是当时母亲病重,我就带着她老人家来到杭州寻那好大夫给她瞧瞧,病瞧了一半,那仅有的一些银钱都花完了。因我无钱交房费,那客栈就要将我等赶出来。恰好夫人路过,被我的孝心感动,再加上听说我也是越州人,就让身边的人帮着暂时安置了。后又推荐我在杭州的商铺里做那账房先生,才能有那银子继续看病。”
陈掌柜回忆起自己多年来如何从一小小的账房成长为一分号的掌柜的,感触良多。
“若不是夫人,我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过。杨管事,我知道您是大少爷亲近之人,希望您能多规劝着些。若大少爷有了一番成就,大夫人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杨管事的拍了拍陈掌柜的肩膀道:“老陈,没想到你也是那挚诚之人,来咱们在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