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观审人的议论,像是替冷溶月做了回答。
那些议论,冷怡阳都听到了。
不止是冷怡阳听到了,被拖到堂口台阶处的殷氏也听到了。
此时此刻,殷氏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听着、看着冷显这个做父亲的,和老殷氏那个做祖母的,都在低声下气地向冷溶月求告,殷氏只有满心的鄙视。
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
冷溶月的亲娘不在了,冷显这个亲爹比后爹都不如。
明明傅宝珍还在时,冷显对冷溶月这个嫡女也是千娇万宠,视如掌上明珠的。
而后傅宝珍不在了,傅宝珍的嫁妆也握到手了,冷显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哪还有什么慈父的爱护和关怀,冷显对冷溶月这个亲生的嫡女几乎是不闻不问,少有关注。
唯一坚持的一点,就是冷显极为看重冷溶月的那副容貌,觉得将来能将她那副绝世容貌派上大用场;
能为自己谋得更大的好处!
因此,冷显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
谁都不能动冷溶月;
更不能毁她的那张脸!
对于冷溶月,冷显唯一的关注和坚持也就在此了!
也就因为冷显的这点坚持,冷溶月才得以完好地活到了今天。
而老殷氏一样。
尽管冷溶月是她嫡亲的孙女儿,而她对冷溶月这个嫡亲的孙女儿也没有半分的慈爱。
她和她那儿子冷显一样,之所以留着冷溶月,也不过是为了留住傅宝珍的嫁妆;
为着冷溶月那张有大用处的脸。
殷氏心中恨恨地想着:
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她早就把冷溶月做掉了!
毁掉了!
哪容得她如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们一家人的狼狈!
哪容得她冷眼看着他们一家人的下场!
而当殷氏看到冷怡星和冷怡阳也向冷溶月求告时;
听着他们破天荒地喊出了“姐姐”时,殷氏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痛。
以往这么多年,自己生的一对儿女,才是在那所谓的侯府嫡女冷溶月面前高高在上的存在。
属于冷溶月的东西,自己的儿女可以随便抢,随便拿;
冷溶月这个侯府嫡长女的尊严,他们可以任意践踏;
冷溶月的月华轩,就像是她儿女寻开心的游戏场。
对于冷溶月,对于冷溶月身边的人,自己生的一对儿女才是勤兴侯府真正的小主子!
他们一个是小姐,一个是少爷,他们想怎么欺负月华轩的人就怎么欺负……
因为他们的娘,也就是自己,才是掌握着勤兴侯府大笔财富的当家主母!
想想……那样的日子,才是她们该过的日子。
而不是现在……他们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朝着被他们欺负了那么多年的冷溶月摇尾乞怜,求她放过!
然而,殷氏毕竟是冷怡星和冷怡阳的亲娘。
无论如何,她也还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地活着。
可,当殷氏听到冷怡星居然求告冷溶月,让冷溶月带着她一起嫁去煜亲王府时,殷氏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冷怡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