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秋,虽无夜露,但霜已遍地。
来到观音山脚,几人都不由的抬头打量此山。
“面水靠山、宝藏其间,若真在此山中,那必在南面,因为只有南面依水。”
黄奇看着巍巍高山,进一步缩小着范围。
见没人捧场,他回头看着赵轩,发现自己弟子双眼微眯,一动不动。
旁边的林哥想提醒一下赵轩,结果被老头眼神制止了。
赵轩处在震惊中,因为他看到了近山峰处升腾的雾气,此雾非彼雾,
若不是眼中的凉意在眼窝流转,形成呼应,就连他也会完全的忽略。
随后,那抹白雾如同被强风袭卷,迅速向他扑来,然后聚于双眼,随着眼窝本有灵气的流转,而渐渐被吞噬。
整个过程足足有一刻钟时间,当他再看向之前的地方时,似乎一幅幅画面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个身着文士长袍的人,站在一个空旷之地,晨曦的微风,将他绑着的发带吹得随风轻扬,
两个兵士将一张纸铺平,男人一边远眺,一边将笔在舌尖舔了舔,
然后又对着不远处,背着木箱、捆绑绳索之人,下达着什么命令,面容愁苦,神色焦急。
赵轩心神狂震,这样的情形,之前可是没有发生过。
突然文士向他看来,面上带着亲和的笑容,面容是那么的清楚,面上的愁容似乎随着这一笑也消失了,
文士像是在跟他说什么,但他却一点声也听不到,
随后文士面上的笑容渐渐没了,下一刻就面露狰狞咆哮起来,一众正在忙碌的士兵也停下动作,
对他怒目而视。
赵轩望向那一张张的脸,像是有感而发,又像是告慰亡灵,喃喃道:
“清廷已亡,你等当英雄二字。”
似乎是真的听到了他的这句话,微风轻轻拂过,像是被点着火的画卷,眼前之景渐渐的消失不见。
赵轩回过神,对着一脸关心的林哥笑着示意没事,见师父一脸探究,
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指着山峰下方一点道:“应该在那里。”
师父没有问,只是道了声上山,然后就当先往山上走去。
落叶铺道,踩上去有点滑,赵轩走在师父身后,小心的护卫着老人。
相较马鞍山,此山更高,人迹更少,所以道路非常的难走。
两个小时,也才到了山腰。
山上的动静也越来越多,弥猴见人闯入,拼命的摇晃着树,以期能喝退他们。
又走了一个小时,树木的密度减少,也出了弥猴的势力范围。
赵轩不时的回望,他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刚刚他还以为是猕猴,但现在看来又不像。
耗时五个小时,终于到了他之前所指的地方。
然而,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也越来越强,他心思一动,并没有喊停,大家依旧缓慢的往山上走。
又走了两小时,已经到此山能攀的最高峰。
“师父,我感觉有人跟着。”
师父站在一块石头上,目眺远方,随即笑道:
“现在方知,古人为何独喜登高望远,这种一览无余的感觉何其畅快,
可惜啊,你我师徒过于庸俗,不然也能写出‘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赵轩知道师父听到了自己的话,没有回答说明他早已有感觉,
此刻听师父说的有趣,他也难得豪迈的畅笑起来。
“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师父,古人伤不伤春我不知道,但是悲秋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