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北胡凶残,无有比刘桃子者
建康。
城内依旧热闹,外城正在举办戏,跟北方不同,这里的方相氏基本上被金刚力士们所取代。
不过,热闹和欢乐还是一样的,百姓们难得享受如此欢乐时日。
皇宫之内,却是一片死寂,跟外头的欢乐热闹浑然是两个世界。
陈项坐在上位,胸口缓缓起伏。
其心腹坐在两列,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惶恐。
袁宪此刻开口说道:「北胡诸酋多凶恶,无有比刘桃子者。」
「陛下,若是再不出兵干涉,周国灭亡,接下来便得我们独自抵抗刘桃子.....
力按理来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袁宪实在不该去吹捧刘桃子,做这种涨他人威风的事情,可他觉得,必须要让大家清醒一下,不要再沉迷酒色之中了。
在汉周大战的时候,国内的名臣们正在争吵。
其争吵的原因不是在汉周大战之上,而是在吵官方戏的鬼神排名问题,在吵那些金刚力士菩萨等人的前后顺序。
他们引经据典,召集高僧为自己站台,将这个问题文延伸到了庙宇等方面。
袁宪人都傻了。
陈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发。
他并非是不知道当下局势的危急,只是他想不出破局的办法。
袁宪看向了沉默的其余大臣们,「诸位,刘桃子已经攻破了剑阁,其余各地的周军,望风而降,当下就只有杨坚等人护着其皇帝,不知所措,再这么下去,
不出一个月,周国皇帝只怕就要归降刘桃子了!」
「不可能!!」
有大臣当即反驳,此人不悦的说道:「袁公不该轻信这些谣言,这些都是汉国放出来恐吓我们的谣言,宇文宪非无能之人,魔下有着三四方的大军,坐镇剑阁,那剑阁易守难攻,刘桃子就是再能打,这还不到两个月,如何能击破剑阁??」
袁宪冷笑了起来,「士气低落,兵无战心,谣言四起,将领离心,这有什么不可能?当初尉迟迥攻打巴蜀的时候,驻守剑阁等地的军队也有上万,那又如何呢?三日之内便被拿了下来!」
「周国境内都说宇文宪弑君自立,巴蜀大族又起兵作乱,断了物资供应,周军连冬衣都拿不到!」
「宇文宪魔下都是些关中士卒,这些人被迫离开家乡,其将领们又被谣言所动。」
「这种情况下,宇文宪便是再能打又如何抵挡?」
「关卡险峻,可重要的不还是那些负责驻守的士卒吗?」
「淳于量叛逃,勾结高延宗来夺了江陵..:.当下是江陵最薄弱的时候,高延宗的军队不会超出五千,且分散多地,大多都是新招的士卒,战力不高,若是我们能聚集重兵,启用黄将军,让他领着大军去攻打江陵,我料高延宗必败无疑!」
「夺回江陵,便可让黄将军从后方袭扰高长恭,使其前后不能自顾,最重要的,是可以联系周国皇帝.....」
还不等他的话说完,就有大臣驳斥了他。
「淳于量叛逃,又岂能继续用黄法戳呢?」
「他当初与刘桃子的关系比淳于量都要亲近,甚至还得到过高延宗的恩惠,
让他去攻打高延宗,此人必叛!」
袁宪欲言又止,再次看向了陈项。
陈的手抖动了起来,他发现,一时间自己似乎都无人可用了。
徐度病死了,章昭达也病死了,淳于量投敌了,黄法戳被闲置了...:.其余的将军们,虽然还能打,但是跟头部这几个比起来,似是就差的有点多了。
就说年轻后生里势头最猛的萧摩诃,战功赫赫,但是也没有统帅一万人的经验。
陈没有发表意见,那无论是袁宪说什么,或者其余大臣再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朝议只能是不欢而散。
袁宪再次跟在了皇帝的身边,这些时日里,大概是因为袁宪进言的次数太多了,陈项都有些不太愿意跟他见面了。
局势不好,大家都知道,可其他大臣见到皇帝时,基本都是说些喜事。
扯一扯地方的祥瑞啊,说一说各地的战绩啊,只有袁宪,是咬死在了汉周大战上,不断请求出手。
看着再次跟上来的袁宪,陈项也没有轰他走。
两人一同来到了别殿,早有许多文书堆积在这里,等待着陈来批阅。
陈项坐下来,袁宪就站在一旁,陈项开口问道:「周国还能救吗?」
「宇文宪自称名将,面对刘桃子,战事还不到半年,就被杀死了....
「陛下,此战需从攻打南阳起开始计算,不能从刘桃子出兵往蜀开始计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周国能不能救,我们都不能视若无睹,当下国内大臣们,便是意识到了这些,却也不敢明说..::.陛下,当下刘桃子三路大军并进,
宇文宪已死,宇文赞便再无仰仗,如杨坚等国公,根本不能与宇文宪相提并论,
若是我们再不出兵,他们看不到希望,便会直接投降。」
「等到那个时候,汉国已有七分之天下,我们又如何抵挡呢?」
陈项张开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至少,给周国一些希望,让他们勿要这么快投降,周国一旦投降,高长恭会迅速返回,跟着他弟弟占据荆北,到时候,我们想要夺回来,也不可能做到了。」
陈项忽问道:「有人说,袁公派人往黄将军府上送礼?」
袁宪听了,心里格外的伤心,他一脸的落寞,「陛下,臣一心为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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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打断了他,「朕知道袁卿的为人,绝没有生疑,只是,黄法戳能用吗?」
「朕知道他与刘桃子素来亲近,跟那高延宗也有些关系.....而且,朕先前将他..」
袁宪仰起头来,「黄将军乃大陈忠良,绝不会叛逃,我愿担保,若黄将军有异心,使我先死!!」
他当即伸出手来,就要发毒誓,陈再次打断他。
「袁卿何必如此呢?」
「朕也知道当下的利害,只是觉得,无力再战啊....」
「那陛下是准备要投降刘桃子不成?!」
「这是什么话!!」
「既不愿投降,又何以迟疑呢?」
「可刘桃子势大,其兵力之强盛,前所未有,宇文宪占据剑阁,奋力血战,
五十余日便被其攻破,此等战绩,着实令人惊惧,卿有什么办法能战胜他呢?」
「臣不知兵,没有什么办法,但是,黄将军应当知道怎么做。」
袁宪再次将话题转移到了黄法戳的身上。
陈沉默了好久,忽问道:「黄将军近来无恙否?」
「无恙,陛下若是想要去看望,臣愿一同前往。」
陈苦笑了起来。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堪入目了,不用的时候把人抓起来,火烧眉毛了再去求人家出来..::.可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去做。
他站起身来,令人准备车驾。
黄府。
如今府内已经没有什么宾客了,就是黄法戳一些亲近的朋友们,也不敢来拜见了。
但是,这并不影响府内欢快的氛围。
黄法戳的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整日陪着两个小孙子,看着他们骑着竹马玩游戏,他本人就拿着木棍,给俩个小孙子冲当亲兵,玩的不亦乐乎。
就是苦了其子黄玩。
本来是该施展抱负的最好年纪,却被囚在家中,无所事事,黄法戳看他闲得很,就逼他去读兵法读经典,进行考校,这让黄玩一下子梦回二十年前,手都在抖。
我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来啊??
府内,两个小娃娃正骑着竹马,彼此冲锋,他们手里都拿着小木枝,彼此碰撞。
至于黄法戳,同样抓着木棍,站在那位年纪大一些的孩子身后,跟着他一同冲锋。
二大于一,在两人的夹击之下,年纪更小的那个被缴了械,丢了武器,他便哭了起来,「大父是我的士卒!应当助我!!」
年纪大些的也不服气,「方才已是你的了,现在该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