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月去了一趟“济世堂”,原本是送些天花疫苗过去。
却碰上了蜀王妃。
蜀王妃在蜀亲王的怀中,面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表情有些痛苦,仿佛正经历着苦难。
“苏轻月在何处?快把她给本王叫来。”
蜀亲王急的大声吼道。
孙子皓蹙眉,平身较为讨厌这种有些权势,就对别人呼来喝去,把医者当成他家奴仆的权贵。
“我们耳朵都没聋,你说话能小点声吗?”
孙子皓不耐烦的看着蜀亲王,要不是看在他怀中妇人状态很不好的份上,他就想把这中年老男人赶出去。
苏轻月可是他师祖,这中年老男人什么东西?张嘴叫直呼他师祖过来?岂不是把他踩在脚底下?
蜀亲王锐利如刀的视线,射向孙子皓。
苏轻月就在孙子皓的身边,她抬手搭在孙子皓的手臂上,身形往前多走一步,似挡在孙子皓的前面,说道:“他是蜀亲王,他怀中的是蜀亲王妃,任何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在此刻都会失去冷静,我们是医者,要理解病人家属的这种心情。”
孙太医跑了过来,一个暴栗打在孙子皓的头顶:“你耳朵没聋,你眼睛瞎,蜀亲王和蜀亲王妃都不认识?”
孙子皓惊了惊,欲哭无泪,他哪里知道对方是蜀亲王和蜀亲王妃?
苏轻月收回手,几步走至蜀亲王的面前,说道:“孙子皓是我的小徒孙,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蜀亲王不要怪罪。”
孙子皓抚摸着被打疼的脑袋,瞅了瞅苏轻月:谁是她的小徒孙?这个女人的年纪,应该都还没有他大。
居然叫他小徒孙?
搞得他很小似的。
“本王不怪他,苏轻月,你快看看蜀王妃究竟是怎么了?”蜀亲王急促的说道:“她今天早上,用完膳后,就腹疼难忍,那些食物,本王也用银针试过,并未发现有毒,而且本王也食了一些,不曾腹痛。”
苏轻月安排蜀亲王进了内室,她伸手捏住蜀王妃的脉搏。
片刻以后。
苏轻月面色凝重道:“蜀王妃中毒了。”
蜀亲王震惊不已:“怎么可能?本王……明明试过……”
苏轻月神色严肃道:“这个世上的毒,有成千上万种,不是每种毒银针都能试的的出来,也不是每一种毒,所有人中了情况都会一样,蜀亲王,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蜀亲王心急如焚:“本王对毒不太了解,苏轻月……你有办法解毒吗?”
他现在,只要解毒,只要蜀王妃平安。
苏轻月沉声道:“蜀王妃中的是子母毒,这种毒,一旦我现在为母体解开,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就会立刻殒命。”
蜀亲王闻言,犹如五雷轰顶。
蜀王妃虚弱的捏住蜀亲王的衣角,脸色苍白的摇头:“我不要解毒,我不要孩子殒命!他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夫君……我要孩子活着,哪怕付出我的命,我也要他活着。”
她既已孕育了这个孩子,就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能活着,就害死孩子的性命。
这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啊!
蜀王妃红了眼眸,看向苏轻月,唇瓣颤抖的说道:“苏轻月,你可有办法保住我的孩子?只要他能平安出生,我的性命可以豁出去,你有没有药物帮我压制子母毒?让它不侵害我的孩子?”
蜀亲王心脏揪痛,看着蜀王妃这般不要命的样子,他沉声道:“夫人,孩子没有了,可以再怀,我要你活着,这个孩子……就先放弃掉。”
蜀王妃厉声拒绝道:“不,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我好不容易才怀上了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活着,就放弃他的生命?我绝不会放弃的。”
苏轻月看到两人发生争执,陷入了沉默。
母子毒极为歹毒。
当初,余溪就是中了这种毒,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余溪选择把所有的毒,都控制到了自己躯体。
她才能平安降生。
余溪也因此,生下她后没多久,就中毒身亡。
苏轻月不是不想要劝蜀王妃放弃这个孩子。
然而,就算是蜀王妃放弃了,她今后也在难以怀孕。
那毒素会在取出孩子的那一瞬间,侵蚀自宫。
所以,她无法告诉蜀王妃,拿掉这个孩子,以后还能怀孕,你还能拥有别的孩子。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自宫一旦侵蚀,华佗在世,也难以恢复。
神药即便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也不能再造出一个子宫。
“你真是糊涂,你让他平安降生,可你因此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出生以后,就没有娘亲,他可不可怜?”蜀亲王愤怒道:“就听本王的,拿掉这个孩子。”
“苏轻月,本王要你现在就为蜀王妃解毒。”
“不,苏轻月,你要敢为我解毒,我就去死!我会去阴间陪我的孩子。”蜀王妃决绝的说道,她眼中的泪雾成珠,滚落下脸颊。
“你……”蜀亲王气的说不出话来。
苏轻月拿出一些丹药,递到蜀亲王和蜀王妃的面前:“这些丹药,可以暂缓蜀王妃的痛苦,但是,你们要尽快做好决定,如果不想拿掉孩子,蜀王妃愿意以命护住这个胎儿,我可以给蜀王妃把胎毒吸到母体的丹药,如果蜀王妃想要拿掉这个孩子,就尽快来找我为蜀王妃做手术。”
她是一个母亲,有了祁轩儿以后,自然明白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
她亦是愿意用性命来护住轩儿。
所以,这个决定权,她必须交给蜀王妃。
说完,她就离开了内室。
蜀亲王面色沉重的抱着蜀王妃出来,离开了济世堂,坐着马车回到“蜀王府”。
苏轻月独自走在路上,心情颇为沉重。
她对母子毒也不是特别了解。
就连余溪留下的医术中,对于母子毒的分析,也是少之又少。
余溪用了两三年的功夫,都未研究出母子毒的成分。
那么,根本就无法研制出母子毒的解药。
蜀王妃和孩子之间,只能选择其一。
苏轻月脑壳甚疼。
“苏小姐,且留步。”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他疾步走至苏轻月的面前。
苏轻月看到男子那张酷似“夜风”的脸,神情有些恍惚。
唐晓面色微红,被苏轻月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
苏轻月回过神,心中有些落寞,他是唐晓,不是夜风。
“有什么事吗?”她问。
“我想跟苏云裳退婚,此事本不该劳烦苏小姐,但是相府派去苏府退婚的人,被苏夫人赶了出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找到苏小姐,你是苏云裳的大姐,还望你转告苏云裳,我跟她并无感情,一切都是太后赐婚,这样毫无感情的婚姻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