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雾悄悄笼罩着海面,尽管天已经大亮,但唯一能刺破浓雾的唯有“啊!啊!啊!”的海鸥聒噪。
15岁的费舍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的把毯子裹紧了。
可以的话,费舍也想躲在温暖的船舱里喝上一碗热汤,而不是坐在八米高的桅杆上吹冷风。
但是没办法,在浓雾里必须要在桅杆上点上一盏大灯,避免有不长眼的船撞过来。
虽然费舍觉得这种恶劣天气,也不大会有船只航行。
“小费舍!接着!”
一个酒瓶被准确的抛到费舍手中。
“天气这么冷,来一口暖暖身子啊!”
费舍感激的往下一看,果然是胖胖的卡布船长。
费舍和妹妹梅德从小没有母亲,全靠当渔民的父亲照顾,但自从费舍的父亲三年前出海遭遇海难后,兄妹两就成了孤儿。
还好父亲生前的好友卡布船长一直接济,还把12岁的费舍弄上船,这才让兄妹俩有了活路。
“谢了,船长。”费舍挥了挥酒瓶,一口咬下橡木塞,猛灌了一口。
咽下清凉的酒液,连呼吸都多了几分灼热。
“狗崽子扛不住就说啊。”卡布船长的大嗓门再次响起。
感觉温暖又回到了身体,费舍大喊道:“船长!没问题的。”
卡布船长看着费舍确实没问题,就转身接着巡视船身去了。
而费舍则接着坐在桅杆上,看着平静的海面。
“不知道妹妹怎么样啦?”费舍再次陷入回忆。
费舍和卡布船长出海后,梅德平时就在熟人的介绍下,去给一户商人家里当女仆。
原本费舍还在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时。梅德却在一次休息回家中告诉他一个重大消息。
原来梅德的长相颇为秀丽,被商人送到了伯爵大人的府上。
费舍听到这个消息时,连妹妹带回来白面包都丢在一旁。
尽管对于贫苦人家的孩子来说,做大人物的情妇似乎也可以接受。但费舍依然担心的问道:“那个好色伯爵?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梅德摇了摇头。虽然她听了不少伯爵的八卦,但实际她连伯爵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
兄妹两人心中就此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还好,没过多久,梅德就告诉费舍自己被选中送去学校读书。
“读书?!我妹妹能成为一个上等人了?”
费舍见过学校,那里都是有钱人才能去的地方。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伯爵要送自己妹妹去读书,但是费舍还是由衷的感谢这位好色伯爵。
这三年来,费舍一直省吃俭用,把存下来的钱通通寄给妹妹。尽管妹妹多次说不用,但费舍依然坚持。
一阵犹如大海般深邃的声音传来,顿时打断了费舍的思绪。
费舍兴奋的站起身子,循着声音望去,隐约看到一道黑影。
“船长,鲸鱼,东北方向!”
“知道了,我又没聋!”卡布船长快步走到舵前,一边旋转着舵盘,一边朝着其他水手大喊:“混蛋们!来大生意了!”
“起锚!半帆前进!”
水手们立刻进入各自的位置,解开复杂的帆绳,拉动帆索,三角形的风帆被一下一下升起。
仿佛上帝也在关注,一阵狂风吹来,瞬间鼓满了风帆。
“来吧!亲爱的玛丽!动起来!”卡布船长一打舵盘,丝毫不在意狂风吹开他的衣襟,露出满是胸毛的胸膛。
“玛丽”号在大风的推动下,速度逐渐飙升,船身也开始起伏不定。
数朵浪花朝着船只打来,却被坚硬的船身直接击碎成一堆雪花。
“船长!东边!”费舍指着一道水柱大喊。
“抓稳了!”卡布再次一打舵盘,整个船身顿时向左倾斜。
尽管如此,转弯中“玛丽”号依然保持着足够的稳定和敏捷。在荡开层层水花后,继续乘风破浪。
“真t带劲!这新船开起来比粉红小猪里的头牌还野!”
海风怒号,但是卡布的大嗓门却依然传到每一个水手耳中。
这条新式卡拉维尔帆船去年才下水。那独特的设计,流线的船型以及细腻的木纹一下吸引住了卡布船长。
卡布船长毫不犹豫的卖掉了陪了自己十几年的老家伙,同时求爷爷告奶奶借了一大笔钱,才凑够200金币,买下这条船。
取名“玛丽”号,意思很简单:这船就是卡布的老婆。
这条新船也没有辜负卡布的期望,以着老船难以想象的高速,一路披荆斩棘,杀向未知的远方。
突然,“玛丽”号冲出迷雾,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一只巨大的鲸鱼正在不远处嬉戏,根本没把小小的“玛丽”号放到眼里。
“大生意!快把我的大宝贝拿出来。”
伴随着卡布另外一声大喊,一名水手熟练的掀开罩布,露出一架双弓臂床弩。
水手们娴熟的配合,快速将床弩上弦,并将一根1.5米长的三棱弩箭卡入射击槽。
简单的瞄准,水手就将射击杆板下。
锋利的三棱弩箭发出尖锐的破风声,带着一截长绳飞向鲸鱼。
鲸鱼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哀鸣,鲜血顿时弥漫了整个海面。
此时,“玛丽”号的船头猛地一沉,随即原本就很快的速度再次提速。
费舍手忙脚乱固定住自己,这才没被突然来的晃动摔下。
好不容易稳住自己,费舍才注意到,射向鲸鱼的长绳绷的笔直,明显是挣扎的鲸鱼正拖着船夺命狂奔。
在大风和鲸鱼的作用下,整条船跑出了17节的极限速度,整个船身都在发出哀鸣,随时都有可能解体。
“我的玛丽!狗崽子快把帆收起来!”卡布心疼的大喊道。
费舍闻言,立即掏出一把匕首迅速的割断帆索。
巨大的主帆轰然落下,船速也有了明显的下降。
这时,水手们再次准备好了床弩发射,第二支弩箭也被深深的插入鲸鱼身上。
垂死的鲸鱼剧烈的翻腾着,更多的鲜血弥漫在海面上。
“玛丽”号也在不断的上下起伏,水手只能抱紧围栏,防止被甩出去。
就在费舍胆汁都要吐出来时,鲸鱼的挣扎终于逐渐减弱,直至彻底不动弹。
“呜呼!我们赢啦!”水手欢呼声响彻整个海面。
卡布船长更是含情脉脉的抚摸着舵盘,大喊着:“玛丽!干得漂亮。”
费舍看着一往情深的卡布船长,心中突然有些羡慕。
“也许有一天,我也能拥有这样一条老婆一样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