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圣地,哈丁山不远处的一处荒原上,原本应该是一片寂静的夜晚却火光冲天。
无数干柴被点燃,滚滚浓烟顺着风向不断炙烤着不远处的营帐。
无数撒拉森人的轻骑在黑夜中呼啸而至,不时将手中的火把丢至营帐中,点燃几个小小的火苗。
营帐中,数千勇猛的骑士正焦头烂额的忙乱着。
救火,防御阵线,驱散敌军等等工作让这些精锐战士一个个如同鸡犬一样被驱使着。
就连统帅帐篷内,身份尊贵的国王,公爵,伯爵之流,也只能灰头土脸的坐着。
但比起这些,还有更大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我早就说过,大军不可在无水源的地方扎营!”
干哑晦涩的声音从雷蒙德公爵嘴中发出:“现在我们都只能在这被萨拉丁围困到渴死。”
坐在主位的居伊面露惭愧。大军出发到附近时,雷蒙德公爵多次建议大军连夜行进,务必要到有水源的地方才能休息。
“你个叛徒!谁知道你会不会趁夜把我们引向萨拉丁的包围圈!”
雷蒙德公爵的死敌,来自沙蒂永的雷纳德伯爵同样以着晦涩的声音怒骂道。
“叛徒”这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雷蒙德公爵,令他对着雷纳德伯爵怒目而视。
但是半天,雷蒙德公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才从牙齿里蹦出来一句:“我要是叛徒,此刻就不会在这里等死了!”
“哼!”雷纳德伯爵发出一声冷哼,也不再说话了。
而居伊,这个幸运成为国王的青年,此刻也是一筹莫展的望着外面的无尽黑夜。
无数火把在如同星光一般点缀在黑夜之中,令人无法分辨到底是埋伏还是虚张声势。
看着一言不发的国王,雷蒙德怒其不争的大叫道:“不幸啊,不幸啊,上帝!战争就要结束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王国也要化为废墟!”
在似乎无穷无尽的喊杀声中,耶路撒冷王国军终于等来了黎明的光辉。
但是经过一晚上的煎熬,这些精锐战士早就疲惫不堪,饥渴难忍,士气也十分低落。
终于,居伊国王终于下达了命令:突围!
所有王国士兵们强打起精神,勉力举起武器开始向东进军。
但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萨拉丁看着正在做困兽犹斗的王国军,轻蔑的笑了笑,随后轻轻挥挥手。
养精蓄锐的萨拉森人中军立刻后退,但两翼却保持不动,阵型从一条直线变成一轮月弧。
面对敌人的主动退却,王国军已经顾不得许多,只管一头向前冲去,直直撞进了萨拉丁为他们准备的埋伏之地。
“真是无趣!”萨拉丁喃喃自语道。
看着精锐的王国步兵如同鸡犬一样被驱赶,能把城墙都捅穿的骑士也如同软脚虾一样虚弱,萨拉丁在欣喜之余竟然还感到一丝丝惆怅。
仿佛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青年,苦练十年剑法后出山报仇,最终发现仇人已经老死,只留下个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