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要去坐公交车,打算去市场里看看灯具。
王玉红是自行车来的,两人出了胡同口,才道了‘再见’!
周芸是往街上那站牌去,王玉红则骑上了自行车,往中学方向去。
刘鹏飞,小崽子,敢欺负她家花花,哼!
到了中午门口,眼看着大批学生往学校里赶,王玉红也不认得那个刘鹏飞啊。
就随手拦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同学,请问你认识高二(三)班的刘鹏飞同学吗?”
“不认识!”眼镜同学茫然的摇摇头。
王玉红又问,“那你是高几的?”
“高二(一)班的。”眼镜同学老实回答。
王玉红伸手搭在眼镜同学的肩上,尽量像长辈似的亲切的笑了笑,“同学,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高二(三)班叫一下刘鹏飞同学......”
话音未落,耳边就听得一声,“刘鹏飞,你丫的倒是快着点啊,老张头现在盯你可盯的紧呢,你要是敢迟到了,没准真要你滚回家去。”
“滚回家就滚回家,咱大鹏鸟还不想念了呢。”
王玉红扭头一看,身后,几个小崽子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往学校走。
“同学,不用你了,快去上课吧。”她对眼镜同学说了一声,随后,双手环抱,径直拦住了刘鹏飞几个。
“同学,请问谁是刘鹏飞?”王玉红笑眯眯的扫了这几个一眼。
几人一愣,目光同时看向中间的刘鹏飞。
“是,是我。”刘鹏飞也愣愣的回答。
“哦,”王玉红瞅他一眼,勾了勾手指,“跟我过来,我有事找你。”
“不是,你谁啊?”刘鹏飞追问了一句。
“不来你会后悔的哦。”王玉红笑望了他一眼,扭着细腰,往学校一侧的小巷子里走去。
几个男生都瞧呆了,“她是谁啊?”
“不知道,我过去看看。”刘鹏飞将书包塞给了左大志,然后,就追了过去。
“喂,你是谁啊?找我啥事?”
“啥事?”王玉红四下一看,巷子里没人,便疾步朝刘鹏飞走过来,抬脚就朝他膝盖狠踢了一脚。
“臭小子,老娘是王花花她妈。”
一脚将刘鹏飞踹到墙边,王玉红又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伸手,就朝他脸上,啪啪啪啪连扇了几巴掌。
刘鹏飞只觉得耳朵嗡嗡响,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听好了!”打完,王玉红指着刘鹏飞,恶狠狠道,“以后,我家王花花在学校里但凡有一点不自在,老娘骟了你,听见没有。”
刘鹏飞眼睛里滚着泪珠,忙不迭的点头。
“哼,就这窝囊样,还敢欺负人?”王玉红真瞧不上,松开他,拍了拍手,哼道,“滚吧。”
刘鹏飞挨着墙,立马要跑。
王玉红想到啥,又叫住他,“回学校,别人要问起你的脸,就说是自己眼瞎不小心摔的,知道吗?”
刘鹏飞听完,抬脚就往巷子外跑,活像身后有女鬼。
周芸去灯具市场,选了两盏长管吊灯,交了押金,货的话,两天后,老板亲自送到饭馆,还包安装。
从市场回来直接去了菜场,买了些菜回家烧午饭。
彼时,钱家村。
老钱家,又吵起来了。
老父亲钱来旺,正收拾刀具砧板等家伙什,准备去邻村一户人家帮着办酒席。
钱草兰非赖着想跟着一起去。
自从答应了要给周芸当厨子,钱草兰就回到娘家,想找老父亲指点。
然而钱来旺一直以大厨不是女人能干的活,硬是给拒绝了,并且还阻止女儿去城里饭馆当厨师。
钱草兰这几天就一直在家里软磨硬泡着,反正,不从她爸这儿得到点手艺,她就不走。
这会子,两人又在院子里僵持住了。
“死妮子,你哪见过女人当大厨的吗?就连那国营饭店的大厨那都是男的。
你以为颠勺容易啊?你在家里一天做三顿饭,也就一家子几个人。
可你到饭馆,那就是不是一顿饭几个菜的事了,来了客人你就得做。
你一天炒下来,身体能吃的消?
别再干个三天五天的,撑不住了,到时候怎么跟人家交代?”
“所以啊,爸,我这不是回来请教你的吗?你多教教我呗。”钱草兰拽着他爸的木头箱子,不让他走。
钱母在屋里实在听不下去了,出来说钱草兰,“哎呀,小兰啊,你这孩子咋这么固执,你爹那不也是为你好?怕你累着吗?这些年,你在老江家,这罪还没受够吗?”
“妈,说啥呢?我受啥罪了?我在江家挺好的,学文对我好,我婆婆也对我好。”总的来说,钱草兰很满足。
“对你好,这些年你都过成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钱母恨铁不成钢般的瞪着她,“当年,我就没相上那江学文,让你跟咱村的根生,你偏不听,你非喜欢江学文那个病秧子,说人家上过学,会念书给你听。
结果呢,有个屁用?这些年,地里的活,他能做多少?还不都指望你?
那一大家子,都压你一个人身上,连小叔子上学都要你承担。
要早跟了根生,现在都是万元户了......”
钱草兰被说的急眼了,“妈,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你还提它干啥?
再说了,我家大飞现在还在城里上班了呢。
大俊和学武现在都在念书,将来也都是大学生的苗子。
你等着吧,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我家小姑子要开饭馆,她喊我去当厨师,分明是想拉扯我一家啊。
爸、妈,你们不也希望我能过好日子吗?这个时候,你们怎么能拖后腿呢?
爸,今天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让你瞧瞧,我要是干不下来,不用你说,我自己跟我小姑子说去。”
“爸、妈,你们就不能支持我吗?连我婆婆,连学文,都支持我去呢。
难道,你们就想看着我一辈子窝在家里,整天的就知道下地干活?
我知道,去饭馆干活不容易,可梅香不也跟我一起吗?
还有,饭馆老板那是我小姑子,学文妹子,她连工作都给了我家大飞,那是将咱都自己人啊,她还能累着我?”
顿了顿,“我要是真在饭馆干下来了,生意好了,还能跟梅香一起拿工资呢。
能在城里拿工资不比整天在地里刨食强?再说了,现在地里也没啥活,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能挣点总不是坏事。”
钱家父母,看着女儿着急起来,这话一套一套的,都挺惊讶。
“你这死妮子,就知道在我们跟前说嘴,一到你男人跟前,就成了闷嘴的葫芦,成天只知道傻干活。”钱母白了她一眼,随后,却又看向钱父,替女儿说情。
“他爸,要不你今天就带小兰过去一趟,她要真的做的下来呢,你不也高兴吗?
咱家两个儿子,都不愿继承你的手艺,不愿干这烧菜做饭的活,咱闺女却求着你教,你就教了吧。
都啥年代了?还传男不传女的?又不是多宝贝的东西。
再不教啊,你那手艺带进棺材里,不白费了?”
“你个死婆子!”哪有为闺女求情来咒自己男人的?钱父狠狠瞪了老婆子一眼,随后对钱草兰说,“你要跟我学,成,先把这木箱子背上,今儿这酒席,我教你来办,你若让我满意了,咱们再说后头的事。”
“成!”钱草兰一口应下!
拿起地上装家伙什的木箱子,钱草兰觉得命运的齿轮从此刻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