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
江梅香连忙过去将他身上大包小包解下来。
江家人这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个人呢,连忙过来帮忙。
“周武啊,辛苦你了。”
江姨等人拉着周武到堂屋坐,“晚上就留在家里吃饭。”
“不,不用了。”周武连忙摆手,“我爸妈在家等我呢,奶,叔,婶子,你们忙,我先回了。”
人家一家子团聚,高兴着呢,他一个外人在,感觉好突兀啊。
他将东西放好之后,忙不迭的就跑了。
“这孩子,滑不溜手就跟泥鳅一样。”钱草兰想拽人没拽到。
江学文也笑道,“周武这孩子人不错,咱那几回的东西,都是托他带的。
话不多,干活踏实可靠。”
“是呢,等大飞放假回来,咱专门再叫这孩子过来吃个饭。”江姨说着,又嘱咐钱草兰和江梅香歇着,一面喊江老头。
“去,去后院抓只鸡来。”
钱草兰忙道,“妈,不用了,时候不早了,杀鸡也麻烦,咱晚上随便吃点。”
“那咋能行呢?对了,”江姨突然想起,“山杏前儿个送了几条鱼回来,我还留了两条,那晚上我给烧了。”
“成。”钱草兰觉得好的很。
不过,她又没让江姨走,反而拉着她。
“妈,先别急着做饭呢,孩子她姑给买了好些东西呢,还有给你和爸的新衣裳新鞋子,赶紧试试看嘛。”
“哎呀,小芸这丫头又乱花钱。”江姨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脸上却满是自豪和喜悦,就等着钱草兰从包裹里将衣裳鞋子找出来。
“妈,不在那,应该在这个包里。”江梅香拿起那个格子包,打开拉链,果然,里头放着爷奶的礼物呢。
周芸知道乡下冬天特别的冷,就给老两口一人买了件羽绒服,另外一人一条裤子,裤子都是黑色的,耐脏,且里头是加了层绒的,套在毛裤外边,特别的暖和。
“哎呀,这袄子好轻,摸着真暖和。”那羽绒服一上身,江姨惊诧的叫道。
江梅香一边帮她拉拉链,一边笑着解释,“奶,这是羽绒服,里头都是鸭绒呢,你说暖不暖和?
现在,外头城里人都兴穿这个,既好看又暖和。
奶,你穿上这个,比你那棉袄是不是舒服多了?”
“哎呀,那是舒服太多了,棉袄哪有这衣裳暖和?还笨重,穿在身上死沉死沉的。”江姨这穿身上,都舍不得脱了。
再看老伴江老头,是件深蓝色的中款羽绒,竟然衬的老头身姿都挺拔了不少,整个人也不像之前穿着那黑棉袄时的老气横秋了。
“穿着很合身呢,明儿去镇上把头发理理,那一准能年轻个十岁。”
被老伴夸着,江老头乐呵呵笑着,“小芸眼光好,会买,我就喜欢这颜色,衬我。”
“那是,也不看是谁闺女~~”江姨得意的扬扬眉,想当初,世人都嘲笑她帮别人养闺女,看吧,如今闺女多好。
钱草兰又将鞋子拿出来。
两人都是里头加绒的黑色皮鞋。
周芸是觉得,在农村里,家家户户年底都会做新棉鞋,那棉鞋里头絮着棉花,穿在脚上又轻便又暖和。
所以,她也用不着专挑暖和的买,就只负责买好看的就成。
买皮鞋,逢年过节的,穿一穿,也能出去显摆显摆,满足一下老两口的虚荣心。
果然,江老头一看这皮鞋,眼睛都冒光了,先用袖子擦了擦本就光洁的鞋面,随后,小心翼翼的踩在自己原先的布鞋上,浅浅的试穿了一下。
“哎呀,正合脚。”
都没舍得走两步,就又脱下来,说是等大年初一那天再穿。
江姨也是,说没洗脚没换干净袜子,怕脏了鞋子,收起来,过年穿。
过后,江姨又将羽绒服脱下来,换上自己的棉袄,系上围裙,要去厨房做饭。
钱草兰原本坐车的时候还晕着车呢,可这一到家,一闹腾,整个人又精神起来。
将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让他们自己看,自己则跟着进了厨房。
“妈,我来吧。”
“你来干啥?快去歇着,这坐了半天车,指定累坏了。”江姨没让她动手,直接推着她出厨房。
钱草兰仍旧眷恋的看着这个曾经她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厨房,道,“妈,我不累,真的,我好久没给家里人做饭了呢,今晚......”
“今晚我做。”江姨坚持将她推出厨房,睨着她道,“你在城里饭馆天天的做饭,还没做足兴啊?
你个傻妮子,这几个月,妈知道,你跟梅香都辛苦坏了。
这回家了,就好好歇几天。
去吧,你离家这几个月,妈看的出,学文跟大俊这父子俩,念着你呢。
去堂屋那说说话去。”
钱草兰被说的有些窘,话说,她跟江学文老夫老妻二十多年了,以前从没咋分开过。
没想到这回分开四个月,其实也没到四个月,中间江学文还去城里过的。
不过,总是分开的。
再回家见着,这感觉就跟当年两人第一回相亲似的,这心里既亲热着,又有点羞怯的感觉。
及至到了堂屋,女儿江梅香正跟爷爷、父亲还有弟弟和小叔说着城里的事。
“对了,爷,我姑还让把那一百瓶的腐乳钱带回来了。”
江梅香说着看向前草兰。
钱草兰意会,忙道,“你们等一下啊。这钱缝在衣裳里了,我回屋取去。”
“不急。”江老头说,“你先坐着喝口热水。”
钱草兰笑道,“爸,得拿出来,这钱啊,硌的我半天了呢。”
说着,忙进了屋。
江学文也跟着进来,“草兰,这几个月辛苦了。”
见她将外头袄子脱下来,连忙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旧棉袄给她裹上。
钱草兰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于他的体贴。
江学文也愣了下,干干回道,“那个,别冻着了。”
“嗯。”钱草兰抿唇一笑,低头,将自己缝在袄子里头口袋的那串线头直接抽掉了。
她先将自己那扎钱拿出来,塞给江学文,“这是我的工资,你收好。”
江学文没接,“草兰,你挣的,你收着。”
“哦。”钱草兰也没在意,又掏出两个信封,看了看信封,她不识字,就问,“这两个信封,哪个是咱爸的?”
江学文看了一眼,“这个是。”
“嗯。”钱草兰就将亲爸的那信封和自己那扎工资,一起收到木箱子底下,“那一份是我爸做辣酱的钱,明天我送过去。
这个是咱爸做腐乳的钱,三百八十四块呢。”
说着,将棉袄又穿好,拿着信封,跟江学文一起兴冲冲地来到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