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老两口不知道芸小馆的具体位置,还是周武亲自给送到来的。
对芸小馆来说,周武已经是熟客了。
“爸、妈。”钱草兰看见老两口,很是惊喜又意外,“这半年没见,咋看着年轻了呢。”
“我瞧着也是呢,外公外婆越活越年轻。”江梅香挽着钱母的胳膊,开心的笑说。
周芸瞅着也是,比正月那阵子瞧着气色都好了呢。
钱母被几人盯着怪不好意思的,“都是这老头,人老心不老,非得把头发染黑才肯过来,不过,瞅着真年轻了啊?”
“真年轻呢,外婆。”江梅香说。
钱母轻轻抚了抚头发,心里挺受用的。
钱老头坐在一旁无语的盯着老伴,明明他只是自己染的,可没带她染,她是见自己染了年轻,这才非要去的,不然,今天上午他们就能到呢。
几人说笑了一会,周武还要赶回村里,就先走了。
等他走后,钱老头就将老支书拜托的事情说了。
“小芸呐,真宝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人真的不错,还不到四十岁呢,正是干事的年纪,就可惜年轻时候的一场大病,这小半辈子都给毁了。
老支书就托我给问问,能不能在厂子里给找个活干,不计较干啥,也不论工资多少,就是想让他有个精神寄托。
不过,小芸呐,你也别有负担,我跟他说明白了,这厂子是你跟朋友一起办的,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这成与不成,咱就尽力就行。
老支书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明白的。”
说完,几人都看着周芸,等着周芸拿主意。
周芸倒觉得是件小事情,“叔,他现在能生活自理吧?”
“能,能。”钱父忙道,“其实,我觉着跟正常人也没啥差别,就是不敢干重体力活,但是一般的活都能干的。”
“那不如让他先过来面试?这边面试过了还要体检的,若体检合格了,可以给他安排工作。”周芸说。
她会提供一个机会,若是体检不合格,工厂这边肯定也不会收的。
“啥体检啊?”钱母紧张的问。
周芸解释,“就是检查身体健康状况,不用紧张,我跟嫂子开饭馆前,也是要体检的,得有健康证。
你们进厂前体检,是要办入职手续,这也是对厂子,对大家负责。”
“这个我知道,大厂子一般都会这样。”钱老头还算见多识广,对此十分理解。
钱母却有些慌,她生平最怕看医生啊,就连村里的小村医那,她都不爱去,何况还要去医院,好吓人。
钱老头了解自家老伴,见她突然沉默不语,神情萎靡,就嫌弃的说,“你看你,又没出息了,是体检,又不是去打针,怕啥?”
“不打针?”钱母脸色稍稍好了些。
钱草兰也知道她妈晕针的毛病,忙道,“不打针,就是量量血压,验验尿、看看心脏之类,没啥的,妈,不怕。”
“哦,哦,不打针就行。”钱母总算又有了些勇气。
周芸在旁哭笑不得,原来怕打针不分年纪啊,原以为只有小朋友才害怕打针,没想到老人家也怕。
她也安慰道,“婶子,明天我跟嫂子陪着一起去,不用怕的。”
“嗯。”钱母点点头。
周芸又对钱父道,“叔,回头你给老支书家打个电话,目前厂子里正在招工,葛真宝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先到厂里报到,领一份体检单,体检过后,要是合格了,就能进厂上班。”
“成,那我一会就打电话去,让他明天一早过来,咱们一起去体检,成吗?”钱父问。
周芸笑着点头,“成啊。”
“那行。”钱父当即就要去打电话回去。
他跟老支书也算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他也太知道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那份心。
“叔,我陪你去。”周芸道。
钱草兰按下她,“她姑,外头晒,你就坐店里陪我妈说说话,我陪我爸去打电话。”
钱草兰骑着三轮车带着钱父,直接去了邮局。
电话一拨就通,村部这边,自打知道钱家老两口一早就去县城之后,老支书就守在村部了。
他就等着钱老头的电话,不管行不行,他知道钱老头肯定会给他一个答复。
没想到,半下午的时候,电话真就来了。
老支书握着电话筒的手都发紧了,只听着对面钱老头的声音,“老支书啊,这样,明天一早让真宝来县城一趟,对,让他直接去县医院。”
“去医院干啥?”老支书的心猛地发紧,一张黑红的老脸也皱巴起来,十分紧张。
钱老头忙解释,“进厂之前要办入职体检,每个职工都要这样的,正好,明天我们也要去体检,所以,就叫真宝跟我们一起了,有她姑陪着,咱也不会慌乱。”
“哦,是都要去体检的啊。”老支书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她姑说了,体检通过,她就给真宝安排工作。”钱老头说。
老支书连连应声,“嗳,好,好。”
“那明天一早让真宝坐早班车过来,来了之后直接去县医院的门口,我们在那等他啊,叫他别慌。
要是县医院找不到我们,也可以去芸小馆,幸福大道那条街上,他坐个三轮车就能给送到饭馆门口。”钱老头交代着。
老支书连连应下。
最后,挂上电话,钱老头松了一口气,不管事情最后结果如何,但是,他们都在努力,尽力了。
老支书却一口气提了上来,不敢怠慢,拿上旱烟袋,匆忙就出了支部,往老二家赶。
葛真宝不在家,只有孙女在家复习功课。
“燕子,你爸呢?”
“不知道啊。”葛燕摇摇头,又低头看书,虽然才上高一,但是,她对学习从不敢松懈,她立志要考大学的,要给父亲争气的。
“那快出去找找,叫你爸快回来,就说爷爷有重要的事找他,快点。”老支书拿过她手里的书,催着孙女。
葛燕一看爷爷这焦急的脸色,以为出了大事,忙应着,“那我去找找。”
一出屋门,葛燕边往院外跑着就边大声喊着,“爸,爸。”
见没人应着,索性就大声喊着,“葛真宝!”
隔壁大娘听见这丫头直接喊老父亲的名字,笑说,“这丫头,读书读的傻劲儿。”
不过,她还是好心的对葛燕说,“燕子啊,你爸在后塘那边,老于家的水牛掉淤泥里去了,他帮忙去了。”
“嗳,谢谢婶子。”葛燕连忙就往后塘那去。
果然,在后塘这边,看见他爸,还有几个男劳力,用麻绳绑住那水牛的角,齐心协力将老水牛从淤泥里往上拉着。
“爸,快回家,爷说找你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