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三月中旬,落英缤纷,好似溪水流霞,河畔垂柳迎风轻轻摆动,柳叶蘸在碧绿的湖水上相得益彰。
烟雨江南,油纸伞在青灰色的墙壁间相互磨蹭。
湖水映天,小桥流水,桃花,樱花,海棠,玉兰环绕点缀春色。
绿瓦的八角亭下,琴瑟悦耳,妙女阁的小仙女们赤着脚踩在铺着的绒毛毯上,摘几朵攀爬进来的樱花衔在嘴上望着盘腿坐在榻上的翩翩公子。
景熙又到西湖边上吃花酒了,如今兵权在手,可谓是有十足的底气,如今他留在郸城也没什么大事可干,现在全江南道的官兵都在整合。
每个十天八天的弄不完,于是景熙又有了这闲工夫来这里赏美景听听耳边的莺莺燕燕。
妙女阁最拔尖的几位姑娘都被景熙约了出来,如今百花开的娇艳,天气爽朗,特别是景熙这么个玉树临风,世间仅有的公子哥相约,她们怎么可能不出来。
要不是他身旁那个姿色超众的丫鬟在一边侍候,她们早就把自己打小学的那逗男人的招式都在他身上过一遍了。
“青青姑娘的琴弹得好,配上这天下共赏的美景,不禁令人陶醉,得赏~”景熙轻摇折扇,邪魅的笑道。
青青姑娘本就是这西湖边上弹琴弄曲儿数一数二的好手,只在四花之下,如今玫瑰花走了,她是最有希望顶上去的。
轮姿色妥妥的八品,特别是那双纤纤玉手,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景公子~您约我们出来,只一个人坐在这里青青姐抚琴,冷落了我们不说,还带着这么俊的一个丫鬟,是怕我们照顾不好您吗?”
依依姑娘坐到景熙身边,一只雪白如玉的手摸着他的脸娇嗔不已。
帘儿切了一声,起身就要走,景熙咳嗽两声,她有不情愿的坐了下来,赌气的把身子扭向一边。
景熙笑着把依依姑娘抱了起来转圈,刚停下来,她就要景熙吃她嘴上的胭脂。
依依姑娘胸前得有四两重,贴在景熙的胸膛上还是一晃一晃的。
“呦~景公子这依依姑娘嘴上的胭脂,可吃不得,吃了晚上也就要被吃抹干净了。”
众人闻声望去,封卓弋带着几名手提饭盒美酒的小厮站在青石路上打趣。
依依姑娘笑哼一声,提起裙摆就迎了上去,勾着他的胳膊走回来。
“封公子,说话好唬人,几时见我吃过人?”
封卓弋趁机摸了一把四两笑道:“不吃人,却也能闷死人。”
依依姑娘也不羞,反而挺起胸膛,满脸傲娇。
封卓弋而后对着景熙作揖道:“景公子,如今百花正是盛季,只欣赏怕是不能得其精髓,咱们江南可不是只有美景,这春天的美食,也是一绝,我今天带来几道小吃,你尝尝?”
景熙收起折扇盘腿坐到榻上,封卓弋带来的小厮先是把檀木的桌子搬了过去,又在他屁股底下放一把木凳,他才坐下。
只见封卓弋大手一挥,小厮将食盒中的小吃都端了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温和的阳光照在铺着锦绣的桌布上,映的各色的小吃都闪着美味的光芒。
“这葱油蚕豆,是这季节最不可或缺的一道小吃,三月的蚕豆粒大饱满,青绿鲜嫩,吃一颗保准你满口清香,让人十二分满足。”
“还有这青团,如今临近清明,可谓是家家户户都做,用第一批艾草的汁伴进糯米里,再裹进豆沙馅或者新鲜的莲蓉,不甜不腻,咬一口满是清淡悠长的青草香气。”
“还有这春笋......”
景熙和帘儿早就不耐烦的吃了起来,尤其是帘儿对那软绵的青团甚是喜爱,托着香腮嚼个不停,吃的像个仓鼠,两腮都鼓了起来。
“你慢点吃,这东西在肚子里积食。”
帘儿翻白眼哼一声,又往嘴里塞了一个,两腮动个不停,摇头晃脑的给景熙看。
封卓弋大笑着给景熙添上酒,众多姑娘看他眼神,都到景熙跟前笑着讨赏,美滋滋的去别的亭子闲逛调笑去了。
她们一走,封卓弋就一脸佩服道:“二公子,您可真是神了,这才回去几天啊,就把江南道的兵权都掐到自己手里了!好手段,王锡山也算个硬茬,这下可好栽在您手上了。”
景熙嚼着绿油油的蚕豆笑道:“行了,把你香饽饽的屁收起来吧,你那一万兵可别想着要回去。”
“哪能啊,我正好乐得清闲。”
帘儿此时含糊不清的嘟囔道:“阿难和顾承霄呢?”
“哦~”封卓弋夹了一筷子春笋放进嘴里,“阿难一直守在家里,老顾嘛~被禁足了。”
景熙闻言将嘴边的酒杯放了下来,扇走过来凑热闹的蝴蝶问道:“不是说他们家长辈,不管他吗,这是闹得哪一出?”
“咳咳,这个说来也巧,就是二公子您带他逛青楼的事,被家里人知道了......”
景熙扭头就将口中酒水喷了出来,用帘儿递过来的手帕擦嘴道:“这也管?都多大人了,逛个青楼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们江南人不都是觉得这是件风流韵事吗?”
“顾家个个奇葩,要不然我和他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岂会不带他到那烟花之地逛逛,哎~不提这个了,二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看着封卓弋一脸期待的表情,景熙却故作纳闷道:“动什么手,剿匪?”
“这个不用说,到时候就请二公子也带我一起,怎么说我也是个七品高手,也是打过几场硬仗的,可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哪个?”
封卓弋四下瞅了瞅,挪身子道:“我是说,您什么时候整一整那些贪官污吏?”
“嗯?小爷我什么时候说要管你们江南的吏政了?”
封卓弋揣手道:“您可就别装了,不想管这事,你还叫人去查各府县的库房账簿??”
“你怎么知道?”
“还我怎么知道,全江南都知道了,就说我屯兵的那个县的知县,去了郸城三趟,都没见到你人,每次回来都是哭丧着个脸,听说前几日还到棺材铺去了一趟。”
景熙嘴角抽了一下道:“要不要这么夸张,就算我要查这事,也不至于把棺材都备好了吧。”
“是就是这么个事,我可给您提个醒,您要整他们怎么着都行,可一旦有和这些个世家纠缠上的您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帘儿噘着嘴把最后一个青团塞进嘴里凶巴巴道:“知道知道,你们江南的世家都是土皇帝,不好惹。”
“帘儿姑娘,这才不久不见,你怎么.....”封卓弋先是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又在眉宇之间比划了一下,总之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
见她脸色刷的就红了,常年在花场浪迹的封卓弋当即就明白了,偷偷朝着景熙竖了个大拇指。
景熙回敬他一个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