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门也是人之常情,林向晚抬头看了看依旧在落雨的天空,扭头问钱北:“你有伞吗?”
“有,在院子门口。”因为来时听到了打雷声,其他侍卫就给他准备了工具。
“那走吧。”林向晚一边说着,一边往院子外面跨去。
钱北没问原因就跟在了她后边,还帮忙打着伞。不为别的,主要是看过林向晚那套“绝招”以后,觉得厉害,他也想学!
林向晚站在院子门口时,又往院落里回望了一眼,确认整个院落里没有鬼气才循着标记寻去。
眼看着林向晚越走越偏,钱北心里既打着鼓又兴奋。
他们二人在暴雨中快速前行,很快就来到一座院落外边。
林向晚指着院落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我才来第一天。”不过,钱北望了望这院落外头疯长的杂草,评估道,“这里应该废弃很久了。”
没有有效信息,林向晚抬了腿就往里面走,钱北唤了她一声没能喊住人。可就在此时,钱北突然发现林向晚虽然走出了他的伞,身上却一点都没有淋湿,就像是头上有一块透明的玻璃一样将雨水分隔开。
也就在林向晚走出雨伞两步远左右,钱北感觉到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低头一看,下半身开始有了雨水浸染的痕迹。
暴雨之下,方才他们在伞下竟是一点淋湿的状况都没有,可林向晚一远离,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常态化。
钱北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跟。万一眼前这个“玩家”,真的不是玩家呢?可身后一片荒芜,饶是一向胆大的他都有点瑟瑟发抖。
正当钱北纠结得不知所措时,院落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他扒着墙向里张望,但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
要问林向晚在做什么?她在观察女鬼啊。
早在进入严府时,林向晚就察觉到了府中有被镇压的鬼气,刚刚在辛谷兰房门口察觉女鬼要逃跑的时候,她就顺势用了追踪定位符。而这口井中散发的鬼气,与她入府时察觉的鬼气一致,再加上井边上刻着封灵禁咒符,可以判断这井中女鬼与府上最近的哭啼传闻有关。
井边上的这道封灵禁咒符看起来最多就是半个月的时日,若是完好无损,这女鬼少说也能镇压到百年之后,坏就坏在符咒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林向晚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冲着井里喊道:“姐姐,别喊了,你这声音是真不好听。”
井底的女鬼静默片刻,干脆蹲在井底不吭声。
绕着井边走了一圈,林向晚打了个哈欠,以手抚过井边,整个封灵禁咒符散发淡淡微光。
背靠着井边坐下,林向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警告道:“别逼我打得你魂飞魄散。”
在林向晚身后准备将她拉到井中的女鬼不敢动手了。
林向晚给鬼的第一印象确实非常具有迷惑性,但辛谷兰房门口动手的那一下可以说是高低立见。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做鬼也一样。
女鬼观察了一下林向晚翘起晃悠的小脚,最后只能哭丧着脸跟她一样坐到了井边上,一人一鬼间保持着三个拳头的距离。
“给你个机会,说出你的冤屈。”林向晚看了看天色,又道,“才子时,你还有大把的时间。”
“冤屈?”女鬼嗤笑一声,“在严府,谁人敢有冤屈?”
“没有?那我送你去投胎。”林向晚又打了个哈欠,“赶紧的,有事说事,别打扰我回去睡觉。”
虽然有符咒可以提神,但林向晚习惯了不抓鬼的时候就早睡早起,做一个养生好宝宝。看到黑夜打哈欠的习惯,就如同上课听到老师讲课头会痛一样,全都是生理反应。
女鬼小声嘀咕:“还不如直接收了我。”
林向晚斜睨了她一眼,冷冷说道:“观你面相,若不是受困于情劫,会是一世的平安顺遂、子孙满堂。你生平未曾做过恶事,而今虽为鬼,却还没酿成大错,我收你作甚?”
就在女鬼仍旧满脸不屑时,林向晚接着说道:“你死时,怀有鬼胎,应是还有一个小鬼跟着你,可你身边小鬼的气息极淡。如果是被道士收了,你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最有可能是你将小鬼交予信任之人。但我需提醒你一句,小鬼本就微弱,你要是真心为了他好,就应该带着他早日进入轮回。”
还有半句她没说,这小鬼要是被人利用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来,那女鬼入地狱时也要跟着担责。
听到林向晚提到孩子,女鬼脸上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却依旧嘴硬:“小丫头,你休得胡言!我儿好好的,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你要是敢对他动手,我要你好看!”
林向晚的娃娃脸极具欺骗性,乃至每次一本正经和人或鬼探讨起严肃话题时,很多时候收获的是不信任。
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开局,点了点头附和:“是是是,那你想怎么给我好看?”
女鬼愣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说不出话来。
林向晚继续循循善诱:“你的死期最多不过一个月,我可以直接送你和孩子入地府。”女鬼现在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大晚上在严府吓吓人,所以给她和孩子开个后门也不算过分。
趁着女鬼不注意,林向晚的手腕晃了晃,朝着女鬼的方向又画下一道安抚用的镇魂符,轻声说道:“现在,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女鬼安静坐在井边,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好半晌才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