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心中沉闷,朝着城门的尸体又跨出一步。
是一个破败的院子,而且是晚上。
林向晚心里评估着这会是哪个阶段,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长歌和书生的后续。
瞧这月黑风高的样子,怕不是要洞房花烛夜吧。
那男子长得不差,但林向晚想到貌美如花的女妖就这么轻易动了凡心,不免有些心梗。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听着还不止一人。
没一会儿,便有人往院子里丢了个石头进来,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还怪响的。
“这不是要遭贼了吧?”林向晚和陈洄讨论着剧情。
可陈洄还没回应呢,偏房就传来了另一道脚步声。
从屋内走出的,就是书生本人。
他快步走到院子门口,竟问也没问便给人开了门。
林向晚惊了,这人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却听门外一道掐着嗓子的中年女声问道:“严公子,那姑娘在吗?”
“在里面。”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猛地伸手拦住要往里走的众人,“人可以带走,可这钱……”
“唉哟,我还会差了你的银钱不成?”中年女人拍了一下他的手。
受制于繁文缛节,男子退了两步,不敢与她再有进一步接触。
这倒是方便了后面的那些人,直接闯入了院子里,这下子,男子也拦不住他们要硬闯的心了。
姑娘?在这个场景里,林向晚能想到的姑娘仅有长歌一人。
“这男人不可靠,是要把长歌卖了。”陈洄说道。
林向晚一惊,再一看那女人和她带来的人,可不就是影视剧里青楼鸨母与打手的经典形象吗?
一股火气从心底腾升而出,林向晚恨不得上去给男人两脚。
你要是不想收留,那就不收留,长歌作为妖,总能找到活下去的法子。结果前脚对人家嘘寒问暖,后脚就要把人卖到青楼里。这是什么渣男行为!
林向晚嘴上不说,心里却期待着长歌千万别落入陷阱,最好还是按着她一向的习惯——扮猪吃老虎。
吱呀——
身后的门动了。
林向晚一转头,就看到美神降临。
房里的蜡烛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亮了,长歌半倚在房门口,哪怕衣服的款式简单至极,也无法掩盖她的美貌。
书生的脸色骤变:“姑娘,你……”
不等他把话说出口,长歌微微勾起唇角,笑容中透着诱人的妩媚。
霎时间,仿若百花盛开。
扑通——扑通——
林向晚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男女,对容貌好看的对象总是会有几分欣赏的。更何况,长歌的美已经超脱了世俗,将狐妖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林向晚狠狠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陈洄,她色诱我。”
陈洄“嗯”了一声,接了句:“看美女不快乐吗?”
怎么不快乐?当然快乐!可关键是,现在这个状况,真的不能沉迷美色。
林向晚看到的,不仅是长歌的妩媚,还有她双眸里的寒意。
“姑娘果然是国色天香。”鸨母喃喃,任她手中有过不少头牌,依然会为长歌的姿色迷倒。
“是吗?”长歌的声音犹如天籁。
“姑娘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了你。”鸨母笑了笑。
“你哪位?”眸子轻抬,长歌挑了挑眉,丝毫不给面子。
书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解释道:“姑娘,这是……这是玉露斋的管事,在下替姑娘寻了个去处。”
包括长歌在内的所有人都静默着,与此同时,鸨母的手背在后面,朝打手们示意着,生怕长歌会跑了。
林向晚着实担心长歌的心理状态,要是长歌知道自己被喜欢的人背叛了,会很难过吧?应该……嗯?不对!
“长歌那眼神,怎么不对劲?”林向晚问道。
“她没动心。”陈洄应了一声。
长歌看着书生的眼神里,没有哀伤或痛苦,有的只有讥讽,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反而是书生,因为内心有愧,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一阵冷风吹来,鸨母因为迟迟没有进展失去了耐心,清了清嗓子:“姑娘,听闻你家中已经无人,玉露斋至少能保你衣食无忧。你若是聪明些,就该为自己寻个好去处。你看看这破地方,哪儿是你这种美人应该待的地方?”
“哦?去你那儿,然后呢?”长歌反问。
“自然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享之不尽、用之不竭。”鸨母画着大饼,还以为长歌意向强烈。
奈何长歌根本不吃这套,朝书生看了一眼,收起了笑容:“这段时间多谢公子照料,既是客人,总有分别之时。明日我便离开,愿公子,心想事成。”
鸨母闻言,喊住了要关上房门的长歌:“姑娘,那我明日来接你?”
“你?”长歌嗤笑,“你算什么东西,肮脏的玩意儿,趁我现在还没动怒,赶紧滚。”
长歌眼中杀气四溢,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自己绝不妥协,鸨母只觉得是被戏耍了,侧过头对自己带来的人低吼:“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绑回去!”
打手们也乐得自在,纷纷上前想要对长歌动手。他们也是难得见到这样的美人,她如果要反抗,他们就更有理由借着机会揩揩油。一般情况下,鸨母对不配合的女人也没什么善意,只要他们不做得太出格,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歌就那么站在门口,不躲不避,见两个壮汉欺身上前,冷冷笑道:“从没见过你们这样一心送死的。”
众人只觉得长歌在开玩笑,可下一秒,堵在房门口的壮汉们应声倒下,没有丝毫预兆。
谁都没看清楚长歌的动作,还是鸨母先反应了过来,一边转身一边高喊:“杀……”
第二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的脚步再也无法往前,只觉得脖子被人死死勒住。直到窒息而亡,她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另一边旁观着的书生,看到长歌朝着鸨母利落伸手,手指迅速化为利爪,又微微弯曲着隔空将鸨母杀死,直接被吓得坐到了地上,颤抖着嘴唇,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