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长,您觉得呢?”
“你们可以走,我留下。”
“陈道长,现在我们都自身难保了,您何苦……”
“我要说的,刚才都说了,诸位请便。”
林向晚听到对话声,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
这是哪里?是谁在说话?统统没有答案。
原本在房间内的人仿佛出去了,紧接着,又有人进来。
“陈道长,宋道长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来人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我们是不是又失败了?”
“失败了也要扛,这个过程就是在不停试错。”
“西城那边,今天又发生了动乱,好像是两个孩子被卷进了《重回》。”
“在哪里失踪的?”
“就在法阵内。”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林向晚听着这对话感觉一头雾水,可他们偏偏提到了《重回》,这就代表,她应该是回到了现实才对。
好半晌,那位被称作陈道长的才再次说道:“我下午去,再加强一下法阵。”
“好,那我去通知其他几位道长。”
伴随着关门声,房间里只剩下了陈道长一人。
林向晚听到了书页的声音,接连不断,又过了一会儿,她看到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白光。
虽不知这白光是何物、会通向何方,可她想活着,必须得抓住每一次机会。
朝着白光处狂奔,闯入光圈的那一瞬间,林向晚感到眼前一片刺眼的明亮。
哗啦——
书页翻动的声音更加清晰了,仿佛就在她周围。
她眯着眼睛一点点查看所在的环境,发现她是在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地方,而且“她”就坐在书桌前。
左手边有四五沓厚厚的笔记,右手边则是许多还没用过的符纸和道具。
林向晚发现她没有办法操控这具身体,就像是她在回忆副本中无法控制行为一样。
区别只在于,在回忆副本里,林向晚不会意识到她自己的存在,而是以造梦者的身份、跟着他们的视角去完成那些重要的人生节点。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向晚瞧见这副身体的主人专心致志地画着符,每一道都金光闪现,成符率极高。画下的符,几乎都是以防护为主的,比如平安符、金刚符、护身符、驱魔符、灵心符等。
对方就这么一直画着,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林向晚试着调动身体中的灵气,可很快她就发现,她在这里就像是被困在这个身体的一道幽魂,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敲响。
“进。”陈道长应道。
推门进来的人是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女孩子,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五岁的样子。
女孩快步走进来,仓皇道:“陈道长,西城上午失踪了三个人。”
陈道长揉了揉手腕,吩咐道:“告诉宋宇,时间提前,我现在就过去。”
女孩点了点头,迅速上前将桌上的护身符都收了起来,手脚利落,似是经常这么做。
女孩前脚走出办公室,陈道长后脚就走到了一处挂着画的白墙前。
那画上,画的是《清明》。
在清明时节的微雨中,细雨纷纷扬扬,如烟似雾,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近处的田野被雨水润湿。画中还有一位独自在路上行走的行人,虽是背影看不清神情,却通过周围的环境让人一下代入哀愁和思念。
空白处题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就在林向晚疑惑为什么要看画时,陈道长伸手取下了那张画,并露出了画后藏着的暗格。
陈道长拉开暗格,里面竟然是两个牌位!
一个写的是谢山,一个写的是司文云。
只有姓名,而无其他。
林向晚看着牌位,心头一怔,顿时反应过来,这确实是现实世界,但不是她所在的时间线。
结合之前几次谈话,这个时间点里,谢山和司文云都已经牺牲,意味着《重回》已经入侵现实世界。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陈道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要放着她两位师兄的牌位,这也太奇怪了吧。
“怎么办呢……”陈道长轻声念叨着,“我好像没有办法完成你们留下的使命了。”
良久的沉默后,陈道长轻轻擦拭着两个牌位上细小的灰尘,很是眷恋的模样。
陈道长对着牌位拜了三拜,这才将卷轴又重新挂回原位,然后向门外走去。
等陈道长离开办公室,林向晚被熟悉的布局和装修风格震慑住了,这不就是特殊部门的翻版吗?
这个陈道长,难道是特殊部门的高层?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向晚看到一路走去,几乎所有人都会停下来和陈道长打招呼。
“她是人,不是铁,西城那边我会过去,不要再让她跟着了。”
“这事儿您处理不了,没有人能比陈道长更迅速地解决危机。我知道您是担心她的身体,我们也是一样,请您冷静些。”
“你们难道不知道,她已经半个月没合眼了吗?”
“可眼下这状况,除了陈道长没有人能……”
“那就毁灭吧。”
“什……什么?”
“我说,那就毁……”
“宋宇。”陈道长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林向晚透过第三方的视角,看清了发生争论的对象——一个是刚才来办公室的女孩,对面站着一个看起来刚成年的男孩。
那男孩,便是宋宇。
宋宇见着陈道长,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瞬间偃旗息鼓,快步走来:“姐,你怎么过来了?”
陈道长斜睨了他一眼,没提刚才听到的事情,转而说道:“走吧,去西城。”
“姐,我去吧。”
“你不行。”陈道长淡淡说道,“从昨天开始就陆续有人失踪,虽然挨家挨户一直在持续排查,但难免会有漏洞,或许已经有更多人被卷进《重回》。阵法出了问题,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把它修好。”
宋宇张了张嘴,但到底没再违背她的意愿,应了声:“我去准备材料。”便匆匆离开。
房间里还剩下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