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滴露,柳摇烟,艳阳天,风无眠。
满城春色,处处飞花,将盛京城装点,华丽雍容,繁华似锦。
“你们慢点,别伤了它。”
叶昭榆着一件黄绿色衣裙,鬓发两侧簪着两朵浅碧色繁花,花下坠着流苏花链,清丽雅致,应着今日满城春色。
她领着一队人,大摇大摆的来了濯缨轩,指挥着人将抬来的东西放在院子里。
乌藉看着众人搬动着一个巨大的笼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顿时好奇的凑了过去。
“你们这搬的是什么?”
叶昭榆朝他神秘一笑,杏眼潋滟,随后将侍从遣散,一蹦一跳的去书房寻人。
“小谢公子,快出来看看,我得了一件稀世罕见的宝贝!”
门一下被推开,摩那娄诘将最后一句话写完,随后收笔,看着朝他小跑来的人,勾了勾唇。
“什么宝贝?能让阿榆如此开心。”
叶昭榆拉着他的手便往外走,语气轻快,说不出的骄傲。
“你看了就知道了,是舅舅赏给我的,举世罕见哦!”
摩那娄诘步伐闲散的跟在她的身后,暗纹玄靴上的金扣韵律十足,抬手碰了碰她发间的花苞。
叶昭榆来到院子里,看了一眼盖着红布的笼子,又看他一眼。
“你将其他人也叫出来吧,让他们也看看!”
摩那娄诘点了点头,抬眸扫了一眼四周,音色低沉,“都出来。”
不一会儿,院子里围满了人,都好奇的看着那个巨大的笼子。
叶昭榆眯着眼睛笑了笑,故作深沉道:“别眨眼哦,这要是错过了,就等不到下一次机会了。”
随后一下掀了红布,雪白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白色的尾羽在阳光下泛着圣洁的光泽,高贵优雅到了极致。
周围人瞬间瞪大眼睛,听着耳边传来像是来自旷远的清啸,喃喃出声,“这,这是孔雀?”
“白色的孔雀!这世间竟然有白色的孔雀!”
“是,是神灵吗?”
……
摩那娄诘琉璃色的眼眸落在高洁孤傲的身影上,眼梢一挑,薄唇轻启,“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乌藉讷讷的看着笼子里的白孔雀,朝着叶昭榆开口,“好漂亮,要不我们将它放出来吧?”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如此高贵的神鸟,不该关在笼中,该遨游于天地间。
叶昭榆弯唇笑了笑,大漠之人信奉神灵,应该将这白孔雀当做神迹尊崇了。
她拿出钥匙将笼子打开,孔雀淡红的眼睛瞥她一眼,仰起高贵的头颅清啸一声,随后缓缓走出牢笼。
其他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神鸟,只目光随着它的身影挪动。
“它会飞走吗?”有人低声询问。
叶昭榆也压低嗓音开口,“会。”
“会飞到哪里去?”
“东南方吧。”
俗话说的好,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摩那娄诘背手而立,耳边红穗招摇,玄衣上的暗纹浮动,矜贵且威严。
他垂眸看了一眼融进十八位狱主中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倒是会入乡随俗。
突然,小腿被轻轻碰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只见白孔雀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小腿,见他看来,尾羽一扬,白色画屏徐徐展开。
那一瞬,像是一片阳光破冰而来,撒下华丽的光辉,又如冰雪初霁,将神泽洒满人间。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墨发飞舞,衣袍猎猎,琉璃色的眸中氤氲着清浅笑意,华颜胜雪,气韵高洁,应和着它的展屏。
众人怔愣的看着这一幕,神鸟展屏,原是为博君一笑。
他们瞬间抬手朝着君主一礼,万物为他心折,他为万物之主!
叶昭榆眨了眨眼睛,嘴一扁,顿时指着人控诉起来,“它向你求爱,你还敢对它笑!呜呜呜呜,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哇呜呜呜……
这个大猪蹄子竟然勾引她的孔雀,明明是她的,不对她开屏也就算了,还敢当着她的面抢她的人!
摩那娄诘抬手将人揽过去,捏了捏她的脸,没好气道:“是你将它带来的,如今又吃它的醋,还怪本君,这是何道理?”
叶昭榆看了一眼开屏的孔雀,抱着人亲了一下,随后挑衅的看向它,幽幽开口,“我的!”
白孔雀淡淡的瞥她一眼,低头蹭了一下摩那娄诘的小腿,尾羽不断挥动,若灵若仙。
叶昭榆脸上的表情一下龟裂,跺了跺脚,大吼道:“来人!将这小绿茶扔出侯府!”
其他人嘴角一抽,这郡主当真不按常理出牌,谁会吃一只鸟的醋啊!
摩那娄诘抬手揉了揉眉骨,俯身将人打横抱起,稳步朝着屋内走去。
“将孔雀送去东宫。”
“是。”
摩那娄诘将人放在床上,看着抱着臂,将头转向一边的人,顿时哼笑一声。
“气什么,嗯?”
叶昭榆瞬间转头看向他,鬓边两侧流苏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它想跟本郡主抢人!本郡主不爽!”
摩那娄诘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随后吮咬着她的唇瓣,低声开口,“嗯,本君是阿榆的,抢不走。”
叶昭榆轻哼一声,回应着他的亲吻。
一吻毕,摩那娄诘将手放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擦,“阿榆的醋劲来的倒是让人猝不及防。”
叶昭榆轻哼一声,转头看着他,幽幽开口,“自从舅舅将它赏给我,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想让它为我开屏,结果它鸟都不鸟我一下,转头却对你开起屏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爱我也就算了,还敢跟我抢人,本郡主也是有脾气的,因此才由爱生恨!”
腰间的手猛然一紧,头顶落下一道微暗的声音,“沟渠?”
叶昭榆身形一顿,杏眼眨了眨,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唇,“靓仔,你发现了华点的。”
摩那娄诘大手游走到她的身前,抬手把玩起来,手下的绵软令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叶昭榆轻哼一声,抬眸嗔他一眼,随后抱着他嘟囔道:“不许捏,疼。”
“不捏,就摸摸”
叶昭榆靠在他的怀里,任他放肆,她闭着眼睛喃喃道:“我领了舅舅的赐婚圣旨。”
摩那娄诘吻着她左肩血狼图腾的动作一顿,琉璃色的眼眸微眯,眼中带着撕碎万物的凌冽,哑着嗓子开口。
“他想将你赐给谁?”
叶昭榆弯眸一笑,抱着他蹭了蹭,“别恼,是我自己求的,除了赐婚对象,其它都已写好。”
那天她未曾要那白孔雀作为赔罪礼,而是要了一道圣旨。
她的身份便是一道枷锁,让她的婚姻由不得她做主。
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所以,她便亲自去将它要来,握在自己手中。
舅舅承诺,她的赐婚圣旨只此一道,名字由她自己填写。
此生不会再给她下第二道赐婚圣旨,她可求她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