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榆敛着衣袖走进殿内,抬眸扫了一眼周围,看着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无声的轻笑起来。
看来真将人软禁起来了。
随后瞥了一眼匆匆从内殿赶来的管事,只见那人脸上挂着一抹僵硬的笑,抬手作请。
“皇女醒了,公主,郡主,里面请。”
她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朝四处张望的小丫头,抬手将人拎了回来。
随后瞥了一眼身后,缓声吩咐,“月牙,带上酒菜跟上,其他人留在原地。”
“是。”
管事见她只带了一个随从,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笑着将人引进内室。
刚一进去,便见一女子正在两位侍女的陪同下坐在窗前看月亮,身上的衣饰规整,一点也不像刚从床上起来的人。
她杏眼微眨,抬手朝着窗前一福身,“来此叨扰,还望皇女见谅,只因……”
“既然知道叨扰,那就滚!”
叶昭榆一下愣住,看着窗前的女子猛然回头,满眼的死寂与暴戾,配着那副苍白的面孔,不禁让人悚然一惊。
她长睫眨了眨,是精神已经绷到极致,即将溃败之状。
闻言,萧瑶顿时撸起袖子指着她,发间凤尾彩蝶晃动不已。
“你吼什么吼!我们见你今夜未曾进食,这才让人备了酒菜来看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管事连忙从屋外走了进来,额头冷汗直冒,连连弯腰请罪。
“公主息怒,郡主息怒,我们皇女没睡醒,这才失了礼,还请公主,郡主勿怪。”
叶昭榆摆摆手,眸色温和,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声音不自觉地放缓。
“无妨,本是我等冒失,扰了皇女好梦,月牙,将酒菜摆上,盛安自罚一杯。”
月牙走过去将食盒打开,抬手将里面的酒菜摆在桌上,随后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叶昭榆接过酒,垂眸看着杯中佳酿,鼻尖萦绕着一股醇厚的甜香,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轻声开口。
“听闻南坻盛产米酒,其色金黄,光下宛如琥珀,口感细腻清甜,一滴便令人沉醉。
本郡主虽不知具体做法,但已让人极力还原,只是酿造它的人说,多饮伤身,于是便加了一味紫苏,用以缓解酒力。”
说完,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抬眸看向窗前,弯了弯唇。
“本郡主不知这酒在你南坻地不地道,但其味甘醇,皇女可以品鉴一二。”
黎纤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酒,衣袖下的手紧了紧,眼中满是慌乱。
紫苏,紫苏……
只有皇叔会在米酒中加紫苏,这个习惯只她一人知晓,别人一概不知。
皇叔还活着,她还活着!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下瞪大,起身便往桌子冲去,又瞬间被身边的侍女扶住。
“皇女,您慢点。”
肩上的手暗暗用力,带着无声的威胁之意,她眼中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攥着衣袖坐在原处,随后声嘶力竭起来。
“拿酒来!拿酒来!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萧瑶看着一下一下发疯的人,顿时往后退了退,回头看了一眼叶昭榆,不安的眨了眨眼睛。
叶昭榆抬手将她拉到身边,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随后瞥了一眼管事,丹唇轻启。
“还不将酒呈给皇女。”
管事看了一眼她手中喝完的酒杯,眸色幽深,抬了抬手。
窗前另一位侍女顿时走上前来,拿过酒壶呈给黎纤。
黎纤拔开盖子猛灌了一大口,入口不过是普通的米酒,只有那股淡淡的紫苏味是熟悉的味道。
可她还是将酒饮尽,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滚落,越往里越是一片死寂,随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抬手将酒壶砸在屋内。
“滚,让那人滚!骗子!什么南坻米酒,明明是假酒!”
叶昭榆目光一凛,抬手将萧瑶往后一拉,衣袖瞬间拂过炸起的瓷片。
她拧着眉,看着情绪比来时更加崩溃的人,淡声开口。
“米酒虽醇,但多饮伤身,还望皇女保重贵体,勿让心忧之人忧心。”
随后一甩裙摆,无论管事如何弯腰赔罪,她皆一概不理,冷着脸带着人离开。
萧瑶回头看了一眼被侍女扶着的女子,抿了抿唇。
叶昭榆今夜为何要带她来见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