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颤了颤,周身血液一寸一寸冷了下去,好似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桎梏,放出了,更大的阴谋。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好像,自她回京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她去年十一月从黎州归来,至今已有七月,整整七个月,他一直从别人的嘴里出现在她的身边。
就好像,她一直见过他……
一阵寒意从脚底开始向上蔓延,无数画面从她脑中闪过,却找不出这七个月里关于他的一丝印象。
原来见过他都是错觉,是有人在暗中帮他遮掩,不经意的提起,一次一次加深心理暗示,让他躲过了与她见面,更让她产生了一番错觉。
人在嘴边,却不在眼前,又让人难以忽略。
如今意识挣脱,方觉自己早已陷入了一场噩梦,无上恐慌像是潮水一般向她涌来,顷刻间便将她淹没。
有人一直在她面前玩弄心术,催眠意识,当初的陆昭仪,不就会这样的手段?
她竟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种下了心理暗示,模糊了意识。
一阵冷汗瞬间从她后背冒出,唇瓣微微颤抖,看着身侧的小太监,嗓音艰涩。
“魏公公近日,有多久不让你们靠近了?”
“一月有余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她脑中陡然响起一阵尖锐纷杂的声响,从近到远,极速在她脑中缠绕,久久不散。
“干爹总有些日子心情不大好,不让我们靠近,每天独来独往的,奴也不敢往他跟前凑,怕挨鞭子。”
“他学人家煮茶,越煮越难喝,到底不如从前好喝。”
“咳咳,主人给了我一张人脸,让我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郡主啊,知遇之恩,不得不报……”
“郡主,属下也不想对你出手,只是,你我效忠的主子不同,属下恕难抗命。”
“郡主,周伯的验尸结果出来了。”
“是怎么回事?”
“是自杀。”
“不可能!他怎么会是自杀!”
……
“哗啦啦……”
无数珠子砸在地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彻底挣脱了牢笼,恐慌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她脑海中肆虐。
她呼吸骤然一窒,脸色一白,身形不稳的向后踉跄了几步,最后腿一软,无措的倒在地上。
随即耳边荡出最后一道声响,彻底将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叶昭榆,你记住了,出了这个门,我便不再是定安侯府之人。”
她十指死死抠着地面,紧紧闭着眼睛,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眼泪不断从眼角滚落,笑的几近癫狂,几近绝望。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名为出嫁,实为避祸!
哈哈哈哈,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是他要杀她!是他在杀她!是他!!!
阿爹阿爹阿爹阿爹阿爹,阿爹啊啊啊啊!!!是他要杀我!
小太监被她几近癫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心惊胆战的走过去将人扶起,手刚碰到她的臂弯,便被一道大力推开。
“别碰我!”
他愣了一下,抬眼便撞进了一双赤红绝望的眼中,那样的颤抖,无助,歇斯底里,好似四肢百骸都在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
随后他看着那金贵无边的人用尽全力从地上爬起,十指血流不止,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
好似再晚一点,她便能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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