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背着一个妇人每走一步,都因为身子虚出了冷汗,小乞丐也是几天没吃东西,脚步虚浮,头晕目眩。
“哥,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祁乐也看到了前面的人群,可明明几步路,他就是走不到,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他大喘着气,咬着牙,却还是一头栽倒了下去。
“有人晕倒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没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将祁乐他娘背了上去,一个男孩将祁乐和小乞丐扶进了药铺。
祁乐警惕的看着忙碌的几个人,大夫过来给他娘诊脉,之后药店小伙计去熬药,许宁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对那大夫说:“这个没事吗?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大夫随口说:“没事,他就是饿了。”
就像是为了配合掌柜的话,祁乐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小乞丐的肚子也叫了起来,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祁乐抬头看问话的女人,很年轻,看起来很温柔,她和一个男人出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包子铺的掌柜。
又白又大的肉包子就在眼前,祁乐那些失去的感官终于回笼,肚子发出强烈的抗议。
“吃吧。”女人温和的说了一声。
小乞丐拿了包子就往嘴里塞,祁乐觉得他吃相难看,可是低头,又发现自己手里也拿着两个包子,吃相比小乞丐还难看。
包子没吃完,外面又抬进来一个女人,穿着艳丽的衣服,身上有伤,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旁人看了都嫌弃的往后躲。
祁乐将包子塞进了嘴里,他认识这个女人,是红柳巷子那座红楼的姑娘,下等妓院的下等妓女,几十文就能买她们一夜。
祁乐偶尔会帮她们跑腿买点东西,她们会给几文钱,这些妓女的命和他们一样不值钱。
他们虽然生在京城,可好多人一辈子没出过红柳街。
被抬进来秋红紧闭双眼,出气多进气少,老大夫见多识广,说她得了脏病,若不是今天有人免费抓药看病,秋红的命运就是一张草席子裹着扔在乱葬岗了。
脏病是什么病祁乐不知道,老大夫将他们全都赶了出来,祁乐拿了两个包子去看母亲。
小乞丐比较机灵,吃饱了就帮着吉祥他们发粮食,他本来想探探消息,可吉祥和王英一个字没漏,晚上,祁乐抱着领来的二十斤粮食背着母亲回了家,小乞丐拿着配好的药跟在他身后。
那位看起来挺温柔的夫人偷偷给了祁乐十两银子,让他给他娘抓药吃。
院子里,小乞丐帮着祁母熬药,祁乐在一旁煮粥,两个人小声说着话。
“祁哥,你说他们是什么人?是不是傻啊?那么多粮食银子就白给人了。”小乞丐实在好奇,他长这么大,没见过那样的人。
红柳街住的都是三教九流,人人都像是下雨烂在地里的泥,没人在意,也惹人厌恶。
从没有人关心过他们的死活。
祁乐也想不通,故而他不没说话。
他早上还等死来着,没想到现在他药也有了,粮食也有了,母亲和他至少不用死了。
不管是什么人,都救了他和母亲的命。
祁乐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
庙里的菩萨都得受人供奉,还不一定会保佑你,何况是人。
祁乐想,或许这些人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可他们烂命一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祁乐就在这种怀疑中进入了梦乡,他原以为还会看到那些人,就算他们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干。
可惜没有。
那些人再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