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仓不敢耽搁,让几人进车厢做好,扬鞭带着车后的小毛驴,赶车而去。
车内祝文文阿水被刚才那一幕着实吓惨了,现在想起爬进车厢的人,面目狰狞,眼睛暴突,手指如枯柴,差一点就抓到祝文文的脚踝。
阿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祝文文这次真像丢了三魂七魄,梁山伯脸色惨白。
古大仓头上流血,也全不在意。
对着祝文文道:“小姐,以后再碰到此事,切记不要把任何口袋亮出来,也不要停车。那些有些可不是灾民,今天若不是碰见那三位少侠,咱们的命怕也要交代到那里了。”
祝文文把流民事件想了一想,便问:“古大哥,你怎么知道那些有的不是流民?”
古大仓口鼻生风‘哼’了一声怒道说:“女人小孩挡住车道,老人拉着马头,男人上车乱抢。这哪是什么流民,分明是劫匪指使流民抢劫。梁公子若是你有妻有子,会让自己的妻子挡在受惊的马前么?”
梁山伯身子一侧正色道:“那自然不会,受惊的马,两蹄子就将孩童踏死。我再无能,也会让我妻儿置于马前。”
他忽然明白其中关隘,惊道:“那些女人孩童和那些男人不是夫妻,是被胁迫的?”
古大仓面沉似水,感慨万千道:“是的,那些女人多半丈夫去世,自己流亡,依附这帮人抢劫。为自己和孩子在这灾年讨口饭吃。今天若不看着这些女人把饼咽进肚子里,她们六人三对母子怕是连一张饼都分不到,不几日便会饿死路边。劫匪们再找新母子就好。“
想到丧命乱石下的一对母子,谷大仓心中愤恨不已。
接着道:“车内多有粮食和财物,他们先让老弱挡道,就是为了我们的吃食和财物。若是我们心狠,车碾过那些女人,我们车会被几人尸身绊住。男人还能追上,女人孩子却早已经皮开肉绽,这是土匪山贼惯用伎俩。乱世欺压流民,刚一对母子已经当场死亡。”
谷大仓说完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乱世之中多是可怜人,多说无益。
阿水为梁山伯包扎脚上的伤口,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今天那三位恩公姓甚名谁,要不是他们三人,我们就活不了。”
谷大仓良久不语,祝文文只觉刚才像做噩梦。马车被砸得车轮吱吱呦呦,车厢晃晃荡荡。
几人经过此事不敢在路上耽搁,谷大仓和梁山伯轮流驾车,几人中途白天官道赶路,夜间找大的客栈投宿。
两天便行至武昌郡乘船三日到达江州。
下了江船,看见江州界碑,几人才算安心。
行至会稽县梁山伯心情大好,此县便是他所住的梁家渠。他担心母亲,让英台一行人先去万松书院,自己先回去看望母亲。
谷大仓驾车先一步来到万松书院。
书院外,一片翠绿的竹海映入眼前,祝文文现实生活中是北方人,从未见过这样大的竹海。
马车悠悠驶入一条竹林宽道,竹林茂密,摇曳参差。陈年竹叶泛黄铺路。车轮压过,咿呀作响。两侧静谧孤寂,细竹林立风过森森。
行了有一刻钟,隐约听见有抚琴之音,婉转空灵,若隐若现。
出了竹海,眼前一座偌大山庄庭院映入眼帘。
大门半开,牌匾赫然用小篆写着‘万松书院’四个大字。门匾两侧立有两联,祝文文参加过书法社团,索性还能读下来。
上联是:“唤起一天明月”下联是:“照我满杯冰雪”
几人停车下马,祝文文被马车晃悠的骨头早就散架了,她下车伸着懒腰。
内心万分感慨:“还是现代好啊,到哪坐动车。这在古代,怪不得人活动范围小呢,一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实在太可怜了。
早在会稽县前面,祝文文和阿水早已换上了书生和书童装扮。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祝文文已经离不开这样一个贴心的小丫头了。他自己也已经适应了小姐身份,现在要去熟悉女扮男装的书生身份了。
上学读书这样在她看来稀松平常的事,对古代女孩来说确实一件违背礼法的事。越是女子无知便越觉得男子全是对的。哪怕女子有才有德,也需‘在嫁从父,出嫁从夫”,没有自己的自由。
看着眼前偌大的书院,祝文文还是很感谢祝英台的父母很是开明的。两人刚上青石板台阶,祝文文正悠哉的看周边风景。
阿水眼尖,拉着祝文文往外走。祝文文被阿水的大力气差点没拉倒。
祝文文生气道:“阿水,你干嘛扯我那么大劲。”
阿水压低嗓音跺脚道:”小姐,我看见夫人的的马车了。”
祝文文听到‘夫人’两字’没反应过来,阿水跺脚道:“夫人,夫人来了。”
祝文文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我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