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狗熊,棚内三人皆唬了一跳。
乐福连连后退,等那黑影站直身子走近才看清,来的一个人,正是祝英台车夫谷大仓。
谷大仓习惯夜间习武,初夏夜间凉爽,门前宽阔,清爽自如。他本就是练武之人,在这书院整天只听得这读书声,不胜其烦。
都说君子六艺里面有骑射,但这些小书生骑马射箭像是游戏。宽袍大袖,涂脂抹粉,弱不禁风,即拉不开弓,也跑不开马,嘻嘻胡闹。
每次谷大仓看见书生这般,都撇着大嘴抱着膀子在旁边浑骂:“真遇到流寇军兵,杀这几个简直就是砍菜切瓜。”
今夜忽见两位书生翻墙爽利,心中甚是畅快高兴。
却见两人夜不点灯,轻声快步往竹林里得窝棚方向走去。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
只因那个窝棚是自家小姐与那吊书袋常去得地方。
以前只要是小姐要去,谷大仓便像老母鸡护小鸡仔那样看着。今日见月夜有两人直奔那里,便隐隐跟了上去。
那主仆二人蹲在窗下偷听时,他蹲在窝棚另一侧监视。
他只顾着看这二人到底是谁,没顾上窝棚里人所说何事。
见二人脖子越伸越长,便从地上随意摸到一条毛虫故意丢进乐福脖子里。乐福乱叫之时,他见一人往竹林里跑去。
借着月色仔细望去,身高体型都像自家小姐。暗惊道:”小姐这是从舅老爷家深夜跑过来了?“
但转念一想绝不可能,以自家小姐路痴的情况,她自己根本跑不过来,况且还有夫人还跟着呢!
那跑去出人是谁?谷大仓伏地细想。
等马文才主仆二人进屋,谷大仓复又蹲在窗子下听,借着灯光认出马文才正是路上帮助自己的恩人,还有就是本就在窝棚里的梁山伯,
谷大仓顿时火冒三丈:“这吊书袋竟敢背着小姐和别人私会,真是’丑八怪吃臭虫,臭嘴臭心。“
在窗下听两人对话,说到’珠胎暗结‘吓得他僵在窗下。
他没念过书,但他知道是肚子里面有娃娃的意思。又听路上的公子说出’祝英台‘的名字,知道自家小姐被他们误会,他实在忍无可忍,便跳了出来。
梁山伯见是谷大仓,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谷大仓白了他一眼,故作惊讶的问:“你们几个书生在我乘凉的窝棚里干什么?”
他和马文才对视一眼,假装一惊,后又装喜道:“这不是路上救我们的恩公么?”说罢单膝跪地,拱手道:“那日若不是恩公相救,怕我们早在黄泉路上了。”
说完又拜上一拜。
马文才十几岁的年纪,有几分少年侠气在身。虽说梁祝二人不懂礼数,但他也受不了谷大仓这三十岁的人对自己又跪又拜的,见这大汉忠义赤诚,竟有三分好感。
抬手示意他起来道:“路上举手之劳不必重谢,只是机缘凑巧罢了。”
哪知谷大仓站起来,走近一步再次下跪,磕个头道:”小人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却有一件极要紧事有求于少侠。“
马文才猜到他是想为祝英台求情,便点头道:”你说。“
谷大仓双膝跪地道:”我家小姐名叫祝英台,是楼台郡祝家楼村祝家庄的大小姐,少侠路上见到车厢中穿女装的便是我家小姐。小姐来书院读书也是我们庄主和夫人允许下的。我谷大仓是一个粗人也是一个下人。想求少侠保全我家小姐名声,保守这个秘密。”
马文才见谷大仓语言恳切,双膝跪地,心诚坦荡,便也如实相告。
双眉微蹙说道:“我想你家小姐的名声,不是我想保得住就能保得住的。刚才跑出去一人,想必你也看见。他们两人屋内所说,你可听见?”
谷大仓面容坦荡道:“听到一些,但我家小姐昨日随我家夫人去古县舅老爷家了。跑出去那人不是我家小姐。谁知是男是女,是猫是狗。”
此话一出,梁山伯面红耳赤,马文才眼神在梁山伯和谷大仓两人之间流转。
暗想:“好一个忠仆,刚那人侧脸,确实是祝英台无疑。路上我明明见梁祝二人同坐一车。这奴才定是维护他主人掩护才这么说。”
转念一想:“‘捉奸捉双’,没拿到人,便是攀诬。是真是假肚子是瞒不了的。我与这奴才对嘴干甚?”
讥笑两声道:“我家家教甚严,这些乌七八糟的的烂事,我才没有闲心去说去管。我只今日凑巧见新鲜事罢了。至于你家小姐身份,我也懒得去说。这祝家家风不严,丢的是你们祝家的脸。又干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