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的马车刚进豫州府城门,就见得人声鼎沸,行人川流不息的街景。马车窗的纱窗上映出一个骨相柔和的面庞。两个贴身仆妇跟在马车两旁,四个小丫鬟,分列在两旁。
八个身高九尺,相貌凶狠的护卫,骑着高头大马,身挎腰刀,前后各四个眼神看着路人。
马车撵着车辙,车上铜陵叮咚。香囊垂四角,马匹挂珠香,就连那马夫也穿这二等绸缎。
只从马车上,就能猜到车上的所坐的人身份非富即贵,单看那薄纱后的倩影,便得知这香气环绕的马车上,坐的是一位美妇人。
路人回头观望,感叹只有美妇人才配得上这样得双驾马车。
车上是不是别人,正是祝英台的母亲,祝家庄夫人姜云熙,莫小看她是一个商人之妇,手却握着几十家粮庄。
年过三十,她也有今日的风光和派头。
她收到马夫人秋日桂花宴的请帖,特地用了家里的双驾并车,姜长兄送来的湖绸端子赶制出两套新鲜样式的衣裳,如此奢华她心里还是不稳。
她知道这样有些僭越,可刚进豫州府的城门,看这市井繁华,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怯,拽了拽自己的衣裳,摸了摸手腕上的金镯,不清楚赴宴这样坐是太过了亦或失了身份。
路上到处都是饥荒流民,可这豫州城内却是一派盛世景象。街道宽广,行人众多,十字街头到处扬得各样的幌子,花色各异,大小不一,有的幌子看上一眼便知店家卖的什么。
迎风而起,一面压着一面,簌簌的抖动翻身,配合着地上招揽来客的店小二清脆的揽客声,相得益彰。
食肆,酒肆,布匹丝绸,女人用的胭脂水粉,珠钗首饰。男人们用的佩刀,腰佩,马匹果品应有尽有。
路上的女人头上也不都包头巾,更多的是造型不同的发型头饰。路人脸上的妆就晓得,本地女子得以开化,百姓自然是安居乐业。
珊瑚手串虽然没了,祝夫人还是改不了摸镯子的习惯,摸着镯子,时刻提醒她是祝家庄夫人,必须端庄。
此时她忽然隔着薄纱问窗外的蔡阿娘道:“这金叉是好,只是太过寻常,去太守府怕显得俗气。”
蔡阿娘笑眯眯殷勤道:“夫人太谨慎了些,咱们不敢带珊瑚宝石的,戴些金簪是最好的,我看这路上的寻常妇人也有带金簪的,咱们只是戴了整套而已。
往日咱们多在豫州府去太守府,夫人也好多逛逛解解闷。”
祝夫人隔着薄纱轻轻点头,她也常赴宴,但都没这次赴宴贵气。祝家不是没银钱,只是祝家娄村那个地方,你舍得钱,未必买的到。
她见路旁有家衣肆连着金银肆,看着店面不小。便叫人停了车。
店家看门外来了双驾马车的贵客,连忙转出门外亲迎接,上前道:“贵客登门,小店蓬荜生辉,还贵客里面请。”
见马车上下来的妇人,模样端庄,湖绸裹身,绣花掺金线的裆衫,下着粉蓝间色褶裙,发梳十字高髻,面画额黄妆,身段纤弱,自带一身的富贵气。
赵阿娘抬下巴问:“可有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