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琅在玉芝一番紧张照顾下,这才在叠着绣垫的石凳上坐下来,淡声问:“不知母亲派二位前来,是所为何事?”
之前嗓门大的妈妈,上前回道:“回二夫人,您的人放肆无忌的去梨云院强抢嫁妆,伤了大公子,惊吓到安胎的安小姐,老夫人让老奴来向您要千年人参,好为大公子治伤,为安小姐安胎。”
“咳咳……”叶青琅故作执帕掩嘴咳了两声,人虚弱的靠在玉芝身上。
玉芝心疼自家小姐,自然没有好气:“千年人参可是我家夫人拼死拼活挣下战功向皇上求来的,为的就是保我家小姐性命。”
“如今,老夫人为了一个不知羞耻未婚先孕的贱人,竟要我家小姐交出保命的东西,这不是明摆要我家小姐的命吗?
“姑娘慎言!”老妈妈冷脸道:“我家老夫人慈悲心肠,对晚辈最是关怀备至,怎会想要二夫人的命?”
“既然不想要我家小姐的命,便休要再提要千年人参的事!”一向温柔宽和的玉芝,此时也已是横眉冷对俩刁奴。
老个老妈妈蹙眉对视,又看向病歪歪的叶青琅,一时间也没了法子。
人家就是病歪歪的不开口,打发一个丫鬟来怼她们,老夫人回头要发怒,顶多也就责罚这丫鬟一下,还要因此得罪二爷。
毕竟,这是远弗居,这里的人都是二房的人。
“我乏了,茯苓,送客。”叶青琅如弱柳扶风般起身,手搭在玉芝手臂上,缓步回了屋子。
“二夫人……”两个老妈妈还想说什么……
却被茯苓拦下:“二位,请。”
两个老妈妈气的瞪她一眼,带着人就走了。
等人走后,玉芝才叹了口气:“以前,奴婢觉得崔叶两家是世交,两家老爷子还是结拜兄弟,您嫁过来必然顺心顺意。”
可如今看来,慈眉善目的靖国公夫人,根本就是个假菩萨。
崔云廷那个伪君子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高门大户,哪里会有什么平静如水?”叶青琅死一回才看透。
当年母亲想悔婚,便是不想她嫁入高门大户。
可她这样的世家闺秀,又怎么可能随心下嫁普通人家?
想来也是因此,母亲才会拼了命的挣军功,一步步高升到骠骑将军,为的就是她若是婚后不幸,她还有个后路可退。
至少,若她提出与变心的郎君和离,母亲是绝无二话的站在她身边。
“小姐,事已至此,您可要为长久计做打算。”玉芝到底是个下人,不能替主子做主。
“我知道。”叶青琅方才就想了很多事。
崔家不宜久留,老国公和老夫人都不是善茬,惯会拿孝道压人。
所以,她要撺掇崔宴分家出去。
……
两个老妈妈脸色难看的回到梨云院,添油加醋的告了一通状。
“岂有此理!”靖国公夫人怒拍桌,打落了桌上的秘色瓷茶盏。
崔云廷也是眉头紧蹙:“以前,我只觉得她因身体不好,性情有些孤僻。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心胸狭窄,毫无仁慈之心的毒妇。”
“她祖父可是一言不合就敢死谏的老顽固!”靖国公夫人冷脸道:“她是老顽固教出来的,自然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早说不娶她,您和祖父非要我娶,如今……”
崔云廷气的挥落桌上茶盏,脸色阴沉道:“我三书六礼迎进门的新娘,却成了二叔的正妻,这让我以后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
“行了。”靖国公夫人没好气道:“他抢了你的新娘,你睡了他的新妇,你们叔侄半斤八两,荒唐至极!”
崔云廷被骂的不吭声了。
靖国公夫人又道:“可就算你对不起她在先,她既进了崔家的门,也容不得她如此放肆!”
“祖母有法子让她将嫁妆还回来?”崔云廷满怀期待的看向自家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