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打仗时穿的甲胄坚硬无比,更有护心镜,对方却能一箭入肉三分,足可见功力之深。
李寒商已经带所有人出去,连府医都没让留下。
叶青琅摘掉长帷帽,接过吕青阳递来的襻膊高系双袖,拈针刺穴护心脉。
吕青阳点燃一炉香,却无香气。
消过毒的柳叶刀依次摆好,吕青阳也系好了襻膊。
谢戟天手足无措站一旁问:“我做什么?”
“用滚水烫几块帕子,晾凉备用。”叶青琅全神贯注的盯着外祖父心口处的伤,握着柳叶刀的手,指尖泛白。
“还是我来吧?”吕青阳虽然没有为人拔过心口处的箭矢。
可他好歹接骨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割开病人皮肉的。
“不用。”叶青琅深呼吸,一刀划破伤口附近的皮肉,淤血渗了出来。
“你是大夫,我是病人,仅此……而已。”安国公看出这孩子的紧张害怕。
能医不自医,说的便是医者救治亲人,会关心则乱。
叶青琅深呼吸,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专注。
她是大夫,眼中当只有病人,无其他。
……
门口众人等的心焦,却在这时宫里来了几位太医。
“我等封陛下旨意前来,全力救治安国公。”
三名太医中,竟然还有太医署令丞孙太医。
谢老夫人带领全家谢主隆恩。
可在孙太医他们要入内时,却被李寒商拦了下来:“几位且稍等,白神医正在为父亲老人家拔箭,实在受不得惊扰。”
“白神医?”孙太医也听过这个人。
今日,她还入宫为太子殿下解了蛊虫。
李寒商颔首道:“是的,白神医本是来为大嫂治病的,恰巧遇上父亲受伤这事,我那侄儿便将人请来先为父亲治伤。”
孙太医虽然有些迂腐,可对于医道上,却极为严谨认真。
对于这位年纪轻轻,且是女子的白神医,他是想要与之切磋一下医术的。
“外祖父如何了?”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寒暄。
李寒商见一个长得像叶青琅的女子走过来,身边还跟着玉芝她们四个?
“我带来了不少名贵药材,先送进去给白神医。”说话间,假扮叶青琅的金蕊就带着四个丫鬟走进去了。
孙太医不悦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可其余两位太医,却皮笑肉不笑道:“谢二夫人不是说,不能有人进去打扰白神医拔箭吗?”
“祖母,箭拔出来了。”谢戟天拿着一个染血箭头跑了出来。
孙太医三人一见这箭头,皆是眉头紧皱。
谢老夫人忙问:“你祖父可还好?”
“祖父一直清醒着,白神医在为祖父缝合伤口,表妹带来的千年人参片,也刚好让祖父含着缓缓。”谢戟天捧着箭头的手还在发抖。
没人知道这三刻钟时间里他经历了什么。
表妹一把柳叶刀,在祖父血肉里又挖又拨,祖父流着血却感受不到疼的情景,他感觉自己如同陷入噩梦一样醒不来。
“白神医还是位殇医?”孙太医很吃惊。
殇医多在军中,民间男殇医都凤毛麟角,更不要说女殇医了。
“嗯,手法挺熟练的。”谢戟天想到小时候,表妹老请他吃烤兔的事,该不会就是在练刀功吧?
“殇医……”孙太医望着禁闭的房门,他更想一见这位白神医了。
……
房间里,吕青阳善后为缝合好伤口的安国公包扎。
此行剿匪,安国公身上可是大伤小伤无数,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心口处箭伤重。
云珠和苻蓠留下帮吕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