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桐君躺在床上假寐,床边坐着为她读话本的厉承夜。
“……他们最终排除万难,终于修成正果。白头偕老,生死同行。”厉承夜读完这最后一页,合上了话本。
孟桐君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看向他问:“青琅近日,可安好?”
厉承夜双手紧握手中话本,微泛红的双眸中是委屈:“我是你夫君,你不问我伤口可还痛,却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叶青琅安好否?”
面对他的谴责,孟桐君不过是嘴角勾起冷笑:“你要是知道痛,你就不会让我活的生不如死。”
“你要是知道痛,你就不会在我警告你后,你还敢生杀她之心!”
“你要是知道痛,你就该告诉我实话,不许有半点隐瞒。”
厉承夜心里的愤怒似火烧,可他却不能在她面前有失风度的发火。
因为她是他最爱的人,他只会给她看他最美好的一面。
所有肮脏邪恶,狰狞恐怖,他都不会让她看到。
孟桐君冷冷看着他极力压抑愤怒的样子,依然启唇问:“青琅,可安好?”
厉承夜骨节泛白的握皱手中话本,咽下喉头腥甜,尽量保持语气平和道:“安国公府众人被陛下软禁府中,她此时已被宣入宫中,陪伴叶贵妃。”
“这些事中,你可有插手?”孟桐君的手抓紧身上的锦被,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厉承夜。
厉承夜苦笑道:“我从昨夜起,一直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不曾见过任何人。”
孟桐君昨夜睡得并不安稳,惊醒好几次,醒时他都在她身侧躺着。
今日自早起后,他一直亲力亲为照顾她,的确没有见过任何人。
可她手里没人可用,不知外界发生的事。
厉承夜所言,她也只能信三分。
“王爷,王妃的药好了。”
外头传来侍女的声音,厉承夜嗓音沙哑道:“进。”
侍女推门走进来,低头奉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孟桐君黛眉紧蹙,她最怕吃药。
偏自从与厉承夜纠缠开始,这些年来她吃药的次数与日俱增,这也令她闻见药味儿就想吐。
“这是为你准备的蜜饯,你把它含嘴里再服药,就不会那么苦了。”厉承夜吹了吹汤匙里的药,喂到她嘴边。
孟桐君看着他微微发抖的手,知道他体内的蛊虫又开始闹腾折磨他了。
“乖,喝了药,你才能早日康复。”厉承夜的嘴唇已经开始泛白,可他还是笑语温柔的哄她喝药。
孟桐君有一瞬间的心软,可转瞬间,却又被不好的记忆冲散那一丝心软。
她不能对这个人心软!
对他心软,心疼他,他就会越发肆无忌惮,利用她的感情,做出一件件伤害她在乎人的事!
厉承夜看着她小口喝药,喝一口,便痛苦的眼角垂泪。
他心疼不已,便舀更少的药喂她,并柔声对她说:“再等一些日子,那味会让男人再不能有子嗣的药便能制成,等我吃了药,你就再不会这般遭罪了。”
孟桐君吃惊的看着他:“你……”
厉承夜温柔的为她擦去嘴角药汁道:“我知道是药三分毒,我不是没想过自己喝避子汤,可那没用,之前我们就尝试过了。”
孟桐君很不懂,他为什么这么不想要孩子,为此不惜让自己断子绝孙?
“桐儿别怕,不会有事的。”厉承夜喂她喝完最后一勺药,帮她擦了嘴角,才起身笑说:“我去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鸽子汤,好好给你补补气血。”
孟桐君看着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震惊与纠结。
为什么上苍会将这样一个人送到她身边来?
使她爱不得,恨不得。
……
厉承夜出了门,一只手搭在侍从手上,脸色苍白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侍从忙扶着他出了小筑,来到桃林中。
等候许久的探子,单膝跪地禀道:“高世奉旨出宫,宣安如意入宫为陛下看诊。”
“这么快?”厉承夜脸色浮现扭曲狠厉之色,阴沉沉道:“传消息给安如意,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