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昭庆殿。
叶青琅是出不去,但她想送信出去,却不难。
毕竟这些年来,安国公府也不是一个人都没安插进宫里。
可孙太医……她暂时却是接近不了。
皇帝不知为何,下令孙太医不许出太极殿。
如今为叶贵妃瞧病的是张太医,也是老熟人了。
叶青琅命玉芝送一封信出宫,趁着皇帝对叶贵妃愧疚。
叶贵妃又以吃醋生病不见皇帝着几日,刚好安排白观入宫。
只要白观入宫,凭白观这些年压抑心中的愤恨,定然能把叶贵妃对皇帝这几年积攒的那点夫妻恩情,全部消耗殆尽。
“表妹。”大皇子厉承昭温文尔雅,长相俊美,一袭象牙白金线刺绣团纹圆领袍,衬托的他清贵玉润似谪仙。
叶青琅转身看向这位仙人表兄,这是两世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可只需一眼,她便知他这位表兄不似表面这般不食人间烟火,而是一位颇为隐忍,懂得韬光养晦的皇子殿下。
“早听闻表妹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真令为兄拜服。”厉承昭气质温润如玉,言语间却颇为风趣。
叶青琅没有因为他故意亲近的语气,而与他拉近关系,而是不露喜怒淡淡问:“不知大皇子找我有何事?”
厉承昭失笑道:“表妹,你对谢戟天可不是这般客气的。”
“我与表哥自幼一起长大,自是亲厚随意些。”叶青琅依然语气淡淡:“可大皇子您是皇子,是君,我一介臣女,怎敢在您面前放肆?”
“若有得选,为兄倒是想如五柳先生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厉承昭苦笑喟叹。
叶青琅抬眸看向他:“五柳先生可抡锄头除草种豆,大皇子您可见过锄头?”
厉承昭被她当场拆台,索性也不套近乎伪装了,而是负手低头对她说:“如表妹所猜想,我想当皇帝。”
叶青琅有些意外,他竟会就这样对她坦然他真实的心思?
“怎么,表妹被为兄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到了?”厉承昭仔细打量眼前娇弱美丽的小表妹,真是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特别是她这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似沉寂千年的古井,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玄机。
如此聪慧又美丽的白神医,怕是只有崔宴那个不识好歹的,才会将她往外推吧?
叶青琅后退一步,与眼神中毫不掩饰野心的厉承昭拉开点距离,淡淡道:“论起大逆不道,谁还能比得上我?”
她连自己的父亲都敢对付,一步步算计坑害到她父亲被罢官。
更让她父亲做的丑事,一件件揭露人前,让她父亲名声尽毁,成为整个长安最恶心负心汉。
接下来,她更是算计着对付皇帝,拉拢这些盟友一起推翻王权。
厉承昭望着从容淡定的她,在她眼中,他看见自己的身影,心情是激动不已的。
眼前这个女子与他不谋而合,是他想要的那个并肩而行之人。
叶青琅对危险狠敏锐,一见厉承昭盯着她的眼神变得火热,她不由蹙眉:“大皇子,我是大逆不道,但我没有野心。”
语毕,她转身就走。
厉承昭没有去有失风度的拦她,而是在她身后笑语温和道:“孔雀东南飞,并不值得赞誉。”
走出十几步的叶青琅,回头看向他,淡漠道:“大皇子这句话出口,便是对臣女的轻视。”
厉承昭有些愕然,不仅是因为叶青琅这些话,更是因为崔宴竟然就站在昭庆殿大门口。
叶青琅见厉承昭神色有异,也转身看向大门口。
今日,崔宴只穿着一身素白的便服,白玉簪松松挽发,少了往日的威严肃冷,多了几分慵懒随意。
可此时他这张俊美妖冶的脸上却是阴云密布,似点漆的凤眸中竟浮现一丝血色戾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魔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