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钟情于崔宴,又是被东陵王娇纵长大的女儿,如何会乖乖回东陵?”皇帝唇边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弧度。
武郎沉默不语。
皇帝又问:“谢玄策,可安分?”
“谢玄策一直遵从陛下之命,在秘密加强长安城防守之事,并无任何异样。”武郎这也是实话实说。
他不明白,谢家一向忠心耿耿,陛下为何一再试探,甚至是动了除掉谢家的心思?
“嗯,安分就好。”皇帝是人之将死,忽然就想着弥补崔宴了。
而他如今唯一能弥补崔宴的,只有让叶青琅腹中的孩子顺利降生。
“陛下,臣不明白,您为何忽然命太子与大皇子肃清朝堂?”武郎一向对勾心斗角的事不通。
不然,凭他如此得皇帝信任,又怎会只当一个区区长安司马?
怕是只要他想,六部之中,也会有他一席之地。
皇帝看了孙太医一眼,孙太医无奈拭泪退下。
在寝殿内再无旁人后,皇帝招手让武司马近前来。
武郎抬脚走过去,在脚踏上半跪,附耳上去。
皇帝嗓音沙哑道:“朕在奏折中,发现一封告密信,上面写着许多人的罪名,以及他们勾结谋反的罪证。”
“您查证清楚了?”武郎心中惊骇不已。
勾结谋反,这么多人吗?
他可记得就这短短两日,被下狱的官员可有五人了。
“朕命太子查官员贪污,便是在一一查证这些人是否勾结南平王,意图谋反。”皇帝没说的是,韦氏也在其中,包括他姨母,当今太后!
武郎嘶了声:“陛下,您为人有点不太好,居然有这么多人站到了南平王那个蠢货一方。”
皇帝也就是没力气,但凡有些力气,他都得给他一鞋底。
武郎见皇帝瞪他,他立即双膝跪地道:“陛下,恕臣直言,满朝文武中,衷心于您的不在少数,其中便有谢家父子。”
皇帝打量着忽然为谢家说情的武郎,他沙哑的声音中含三分怒意:“武郎,你与谢家……”
“陛下,安阳郡公闭门不出,您能信任重用的武将也只有谢家了,臣是在与您说掏心窝子的话啊。”武郎情绪激动,眼含热泪。
这一刻,他所言皆是为陛下着想,绝无半点私心。
皇帝一把握住他抱一起的双拳,对上他含泪担忧的眼神,他忽然就笑了。
“武郎,朕不疑你,你是个老实头子,只能干事实,朝堂上这些勾心斗角你玩不转,朕也不想与你做对玩心眼子的君臣。”
“陛下,您要是真信任臣,便不要走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一步……寒忠臣之心,好吗?”武郎这是真和皇帝掏心窝子了。
皇帝看着哭的像孩子的武郎,他叹了声气:“武郎,你这样的性子,真不适合站在朝堂之上。”
“官至司马,臣已心满意足。”武郎从无野心,只有一片为民之心。
皇帝冷笑一声,自身后拿出一道圣旨,丢进他怀里淡淡道:“从明日起,前长安司马武郎,担任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