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去过南诏。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守边关,唯一接触过的两个女子只有她与沐白凤。可沐白凤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东陵。”崔宴实在想不到是谁有这个机会,对他下这绝情蛊?
“你把这个吃了,好好睡一觉,回头查查她们两个。我老觉得叶青琅变得不像以前的她了,说不定是被细作李代桃僵了,也不无可能。”话音一落,秋问寻赶紧丢出药瓶逃命。
崔宴抬手接住药瓶,他曾经也怀疑过叶青琅。
可事实证明,她就是叶青琅,只是遭逢巨变,让她改了性子。
易水走了进来,把之前接到的飞鸽传书递给自家爷。
崔宴没有抬手去接飞鸽传书,而是问:“谁的信?”
“东陵王送来的信,他想您随沐世子一起回东陵。”易水将纸条展开在自家爷眼前。
崔宴看着这熟悉的字迹,他疲惫的闭上双眼:“下去吧。”
“是。”易水神情凝重的退下。
崔宴闭着眼睛,更能感受蛊虫噬心之痛。
可等过了一会儿,蛊虫被叶青琅与秋问寻给的药压制住,他终于能得片刻喘息:“如今,竟连您也要利用我吗?”
他不曾自崔文身上感受过父爱,也不曾在皇帝身上感受过父爱,东陵王与他……便如父亲。
可如今,这个曾经传授他武艺,告诉他男儿当自强,无论遭遇怎样的困境,只要勇敢无畏,便一定可以走出人生歧途,踏上康庄大道的人……
在拉他上岸后,却又要逼他落入深渊。
皇权,真就这么令人疯狂到冷酷无情吗?
他缓缓抬起手腕,手腕上饶着一串碧玉佛珠,每一颗珠子上都雕刻着《心经》经文,他早已熟背于心。
那是他七岁时第一次见慧岸法师,法师见他便叹气,将供奉在佛前百年的这串持珠,送到了他手中。
他当年不解其意……
直到上了战场,杀人越来越多,他才明白佛珠上的《心经》是为镇魔。
魔,在他心中。
他恨崔家,他对崔文动过杀意。
如果不是遇上一个自树上掉下来的小姑娘,十二岁那一年,他会让崔文死在他的五十岁生辰宴上。
“小青琅……”他闭着眼睛,呢喃着她的名字。
好似这样就会让他心里好受些,就能用对于她的爱,压抑住心底所有的恨。
……
叶青琅带着一肚子气入睡,睡的并不安慰。
梦里她在爬树,吭哧吭哧累的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爬上去,她坐在树干上高兴的晃着小脚丫,低头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漂亮哥哥。
小哥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靠着墙根儿坐。
她顺着延伸出去的树干爬呀爬,终于来到小哥哥头顶的枝丫上,抖落了片片梨花飘落。
小哥哥猛然抬头看向她,她对上一双漂亮又阴鸷的凤眸,吓得她失足掉了下去。
“啊!”她惊醒坐起,紧紧抓着身上的薄被。
“小姐不怕,只是噩梦。”玉芝快步走过来,将罗帐挂起,拿着帕子为她擦额头上的冷汗。
叶青琅余惊未消的抱膝坐着,转头看向玉芝问:“我是不是……”
话说一半,她又想起梦中的自己,好像才七岁。
那时候,玉芝她们还没到她身边来。
“舅夫人和表少爷来了,今早,陛下下旨解了安国公府众人的禁足。”玉芝起身走到盆架前,拧了一条湿帕子,走过去为她擦脸。
“禁足解除了,就好。”叶青琅神情还有些恍惚,人却已被玉芝服侍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