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宴拈起的棋子,掉入棋盒中。
他的沉默,令叶青琅心里忐忑不安,却也没有焦急的催他立时给出一个答复。
一个,关乎他们之后会做出怎样选择的答复。
崔宴再次拈起一颗棋子,这次拈的却是棋盘上的棋子,语气淡冷道:“对弈一局,谁赢,谁说了算。”
叶青琅虽然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可对于崔宴这个人,她依然不了解。
也是她曾以为他们既然成了夫妻,便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一点点了解彼此。
可世事多变,他们没有一辈子,短到连半年都没有。
所以,她不知道崔宴的棋术如何,也没有把握能赢这位能征善战,谋略过人的龙国战神将军。
可这是崔宴给出的答复,她想要救外祖父,只能靠自己。
棋盘被清空,崔宴让她先行棋。
叶青琅拈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中心的天元位,以表明她孤独一掷的决心。
要么一剑荡平百万军,要么被围困其中战死。
崔宴眉心微蹙,执棋落下一子,离她的第一步棋却很远。
“郡公爷这是要围杀我吗?”叶青琅说话间,又落下一枚棋子。
崔宴沉默不言,只与她你来我往,落下一子又一子。
叶青琅见他沉默不语,便也不再说话。
烛光中,二人的容颜皆半明半暗,眼底的神色更是被黑夜藏的很好。
棋局上的战争厮杀激烈,二人面上却平静如水,不见一丝急迫紧张。
从容淡定的好似彼此都胜券在握,看的苻篱和易心都替他们紧张起来。
这一局棋,从月上柳梢头,下到月上中天。
直到叶青琅最后一子落下,崔宴手中的棋子落入棋盒中。
“我输了,你说了算。”崔宴的声音平静而淡漠,抬眸看向她时,似点漆的凤眸中不见半分昔日情意。
冷冰冰的,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叶青琅与他对视许久,才淡淡一笑:“郡公爷棋术了得,青琅拜服。”
“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崔宴敛眸捡着棋盘上的棋子,似是在躲避她直视人心的目光。
“郡公爷也早些歇息。”叶青琅履行承诺,将一个绣着并蒂莲开的荷包放在了棋盘上。
薛慈云要拉她下水,她偏不如其意。
东西物归原主,别再想让她掺和进他们的斗争中。
易心行礼恭送走夫人,心里却在叹气,他终于理解易水的无奈了。
崔宴将荷包拿在手中,拇指摩挲着荷包上的并蒂莲,眸底情绪翻涌,却又被他死死克制住。
易心见自家爷捏着荷包的手指骨节泛白,忽然突发奇想来了句:“三更半夜,夫人就带了一个苻篱,要是遇上刺客……”
他未说完,便有一道人影自他眼前掠过,当真是季如风,快如电。
……
叶青琅她们离开安阳郡公没多久,便遇上了一群人。
这群人不是来行刺的,而是客客气气道:“我家主子有请华阳郡夫人。”
“没空。”叶青琅拒绝的干脆,示意苻篱带她走。
这群身着黑纱裙的女子一见叶青琅要走,她们便将人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