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听完周瑜的计策后,觉得非常可行,也是大喜过望。
以他雷厉风行的性子,自然要连夜调整部署,次日便按部就班照着执行。
次日午前,周瑜就先带着船队,再次逆流漳水而上,摆出一副“不把粮船队送进南皮不罢休”的架势,从水路进攻吕旷、吕翔的围城营垒和沿河甬道。
周瑜的战术,和昨天相比,总的来说就是大同小异,主要方面都是一样的,但战术细节也有些小变化,以显得“昨晚兵败回去后也是吸取了教训,做出了调整”,
这样演技才会更逼真,不至于让吕旷和吕翔怀疑“这家伙昨天明明败退回去了,怎么今天还会用一模一样的招数重新来试一遍,莫非有诈?”
具体细节,也无需赘述,总之就是主打一个“雷声大雨点小”,那些战术变化要无伤大雅、但又显而易见,实则都是虚招。
而以吕旷吕翔的智商,也果然中计,被周瑜花里胡哨一通晃,吸引了大量的兵力。双方一直交战到傍晚,周瑜才假装再次尝试失败,渐渐退兵——
此前周瑜之所以选择午前才出兵,而不是早上一大早就出兵,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因为他要拖到天快黑才收兵,为太史慈创造战机。
午前出兵的话,就只需要演一个下午就够了,如果一大清早出兵,就太累了,要演一整天,将士们体力也未必扛得住。
吕旷和吕翔见周瑜渐渐退去,也是士气大振,甚至还尝试稍稍追击试探了一下。
为了防止中计,两人还约好了:无论敌人是否有诈败,追击是否有战果,一定要确保能在天色彻底全黑之前回营,以免天黑后中埋伏。
然而,就在吕旷和吕翔被周瑜吸引走了大部分机动兵力后,南皮城正南方向上,当天傍晚天黑之前,太史慈的部队突然趁着昏暗的天色,绕路杀到围城营垒外,就针对吕旷的城南大营发起了一次穿凿突破的攻势。
吕旷因为这几天一直在主防城东北方向、漳水下游水道的来敌。
觉得城南是上游,还靠近己方的出击基地东光县,没什么威胁,所以本就兵力空虚。
今天被周瑜牵扯,又把大量预备队调走了。所以太史慈杀来时,城南大营连弓弩手都极少,只有些运粮民夫为主的辅兵防守。
如此一来,纵然袁尚军有完备的营垒工事可以依托,还是没撑住太史慈孤注一掷的穿凿猛攻,被太史慈杀破了营垒。
好在吕旷军留在城南大营的几個部将,也观察到太史慈部只是纯骑兵,既不能携带粮草辎重,也没有其他威胁。
就算放到南皮城南门外也无所谓,南皮守军不敢开门放太史慈进去的,那样只会导致袁尚军尾随咬住、蜂拥而入。而且南皮城内如今并不是缺守城兵力,缺的是粮草,已经被围城了半年了。
太史慈这三千骑要是进了城,那也只是三千张吃饭的嘴。甚至因为他的部队是骑兵,战马的食量比人还大得多,城内又没有足够草料,一旦要用其他物质补充马匹的营养消耗,那绝对会短时间内把守军拖崩溃。
而且骑兵在守城时,也不存在比步兵更强的战力,纯粹就是浪费。除非南皮守军敢直接杀马吃,否则放太史慈进城就是纯亏。
基于这样的考虑,吕旷军守营部将们也就非常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放弃一部分营垒、壮士断臂以求自保。他们在几段营区失守前,放火阻敌迟滞,然后逃到东西两侧其他营区内,继续固守。
太史慈突破了一段营垒后,倒也不恋战,也没试图扩大战果,就按计划凿穿冲到南皮城下,然后高呼亮明身份,确保守军不会紧张放箭,并且警告他们找好掩体。
随后,太史慈选出的一小队精锐弓骑兵,就对着城头抛射了几十根绑着书信的箭矢,确保守将能收到。同时还让骑兵中嗓门大的临时充当骂阵手,把一些敌情信息喊出来,鼓舞城头守军士气,让他们知道只要再稍稍坚持一阵子,吕旷吕翔必然败退。
城头守军果然士气大振,当天晚上就有人把箭书送到守城主将管统手中,管统看了信也是心中大定,这些都是后话了。
……
吕旷和吕翔在南皮东北部战场、与漳水下游来的周瑜鏖战到傍晚,周瑜退去后,天色彻底全黑,他们也不敢再深追。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城南快马急报,吕旷和吕翔才知道太史慈的骑兵迂回到了后方,凿穿了营垒防线、杀到了城下。
毕竟南皮城也不小,是渤海郡第一大城,也是冀州地界上排行至少前三的大城,也就比邺城小一些。吕旷的部队要绕过大半座城池来通知,小半个时辰是必须的。
吕旷闻言大惊,立刻守兵回援,当主力堪堪赶到时,太史慈早已收兵走人了。
“为何会如此疏忽?居然被太史慈袭营,才派人来示警,瞭望哨和斥候巡逻队在干什么?”吕旷看到部下玩忽职守,也是大怒,拿马鞭抽了几个负有责任的麾下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