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所有小时候吧。
至少,陆定远出生后,他就开始知道自己的生日了。
但那是陆保国随口一句说的:“哦,你的生日……好像是几号来着?”
赵雪兰当时正高兴,也挺敷衍:“这么多年没过过,谁知道啊,正好这剩了不少好菜,就当作今天吧。”
那个神态,那个语气,陆怀安一直都清楚地记得。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竟咬着牙,没有答应下来。
他们可不会管他生不生气的,见他不肯,直接就说算了。
“爱过不过!”
后来年纪渐大,陆怀安翻了自家户口本,瞅着那上边的日子,就说这是自己生日。
跟朋友们说起的时候,也都是说的这个日子。
可是,那只是陆保国给他上户口的时候,信口说的。
后面大概是看他大了,不好管了,就又回头来哄着他。
每次到这个日子的时候,家里就会给他窝个蛋,下碗面条。
渐渐地,陆怀安也就真把这個日子当成自己的生日了。
“怎么会这样……”沈如芸越听,越是心疼:“那你……”
“我没事。”陆怀安如今都这么大了,对过生日什么的早都不感兴趣。
所以他只是有些叹息:“如果她是想通过我的生日来查什么的话,恐怕是没有用的。”
沈如芸已经心疼得不行了,哪里还会去想那些:“没关系,以后我给你过。”
她沉吟再三,直接给陆怀安说,她想把这些事情,完整地告诉杜雁书。
“让她查,查个清楚明白。”
赵雪兰他们越是想压着,越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们就越是要查!
“都行。”
反正都过去了那么些年了,陆怀安也无所谓:“只是查起来,肯定麻烦重重。”
杜雁书作为一个局外人,也未必会一直追查下去。
“那……我偶尔给她一点帮助呢?”
这话问的有些险,沈如芸是真的想知道,陆怀安是持什么态度。
如果他坚决不肯的话,她就想劝杜雁书放弃了。
在身世与陆怀安开心之间,她选择后者。
陆怀安笑了:“可以的,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一些支持。”
原先是准备不充分,现在他这边基本都处理好了。
他也挺好奇,陆保国他们的儿子,究竟,还活着没。
“行。”
第二天,杜雁书就约沈如芸出去喝茶。
沈如芸爽快地答应了。
对于这一趟博海之行,杜雁书心里有很多事情积压着。
她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茶也没喝,心事重重的。
沈如芸如期而至,看她呆呆地坐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哦,你来啦。”杜雁书神色有些疲惫,叫人重新上了壶热茶。
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好说。
兜兜转转,纠结着慢慢转到正题。
谁成想,沈如芸一语道破:“我知道你在查怀安,怎么,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啊?”杜雁书震惊地抬头,愣了半晌才讷讷点头:“嗯……也不能说查到了什么,我只是,回去翻了翻老照片。”
这些照片,以前她外婆还在的时候,特别喜欢翻。
总是说着那些年,他们感情好。
正是少年意气,最好的年华。
一转眼,物是人非,各奔天涯。
老了老了,连见一面都成了奢望。
“外婆走了以后……”杜雁书有些悲伤,缓了缓才道:“我妈不想我外公睹物思人,所以把这些老物件都放在了城郊的一处房子里。”
封存起来,连钥匙都忘了在哪。
她这趟回去,费了好大劲,才循着记忆里的模样,把这些东西翻出来。
“真的不是我多事……实在是,太像了。”杜雁书想了想,从随身包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推过来:“不信的话,你看看。”
她真的没有说谎。
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陆怀安着实面善。
尤其是武海市见面那一次,他笑容温软的样子,真的跟她印象里某个画面重叠。
沈如芸垂下视线,伸手轻轻拿起这张老照片。
虽然有些泛黄,但是看得出来,保存得非常仔细。
“这个是我外公,这个是我外婆。”杜雁书坐到了她身边来,指着俩人身边的一个男子:“你看,这人和陆总像不像?”
只一眼,沈如芸就看到了他。
像,真的很像。
这照片中人,与陆怀安竟有五分相似。
只是气质大不相同,他穿着一身西装,却仍文质彬彬,一副学者的模样。